红袖异常平静的面孔上浮出一丝冷笑,身形一动,很快隐没在黑暗中。我身旁,青青的呼吸声急促,猛然跳起,脸色慌张地四周望了望。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门口,肯定道:“有谁来过。”
寻常有个风吹草动,青青的确很敏感地能察觉,她来自哈尔滨那个寒冷地带,和大多东北女孩一样,漂亮又敏感。
但无论怎么想,我都不敢告诉青青实情。在这以前,我们都是无神论者,对鬼神敬而远之外没有其他想法。
愣愣地看了时间,差不多能起来走走然后吃饭,但青青说头疼,我们就睡到了大中午才起。
打车去王府街,滴滴一下,马上就到,我们就站在宿舍楼下,我看见那是辆炫酷的跑车,迈巴赫。
在北京开豪车玩滴滴打车的年轻人不少,只是车上一个小巧的“奠”字镀金,在阳光下晃眼。
青青拦住我:“有点奇怪,我们还是别去了……”
大太阳下男人也做不出什么,周围又有同学盯着我们看,我拉过青青上车,和男人笑着打招呼。
司机木讷着一张沉默的脸,黑墨镜挡住了神色,我讪讪躺回软椅,青青看了看车说:“你有闻到一股香味吗?”
是香得刺鼻的味,我们说话的时候,司机朝这里看了好几眼,我喉咙发紧,嘿嘿干笑:“可能是香水味吧。”
司机前座有香水瓶,透明的液体微微泛黄,仔细闻着有和长明灯相似的气味,但应该只是雷同。
高档香水多少掺了人油和不知名的油,我打开车窗透气,却伸手不见五指,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黑的。
我举着手机电灯往前一照,眼前的景象险些让我们失声惊呼。
在这巷子里竟有一群黄鼠狼擡着花轿,踮脚走过来的黄鼠狼里还有吹锣打鼓的。一阵风掀起轿子,里面根本没人!
青青抓住司机就要动手,但那司机身体一软,一眨眼成了纸人。青青惊怒地摸出打火机,一把火烧了这东西。
她动作娴熟,声音打颤:“是不是鬼打墙?听人说鬼想带走人,就把人困在看不到路的地方,然后就再也回不去……”
我按住她抖动的肩膀,刚要说话,车子一晃,我们摔在地上,面前只剩下烧焦的纸车。
哆嗦着打电话,手机没信号,我和青青缩在一起,眼睁睁看着黄鼠狼步步紧逼,一点办法都没有。
其实黄鼠狼在北京很少见,青青说过东北人都叫它黄大仙,那东西通灵邪门,只要有它的地方,就有稀奇事发生。
尽管这样,大白天我们突然撞进这么个黑漆漆的地方,还看见了黄皮子,身后是围墙,前面无数条小巷还被堵死了,我控制不住哭喊捶墙,青青却叹了口气:“认识你很高兴,我先走一步。”
说着,她擡脚往花轿那儿走,我惊慌追过去。
黄皮子猛然停步,拦住我,我没停住,一下子摔进了花轿,疼得直抽气,隐隐听见青青的哭叫声。
但我脑袋昏昏沉沉,这轿子太小,我全身缩在里面,动弹不得,最后闻着一阵香味彻底失去意识。
突然觉得很冷,我腿脚有些抽筋。在黑暗里,我摸索着爬起来,却碰到了毛茸茸的东西,吓得缩手,瞬间对上无数双黑亮的小眼睛。
惊得浑身冷汗,我咬住牙齿不敢出声,听人说这黄皮子邪门,不小心得罪他们那可是死活无法挽回的。
看了看周围,除了密密麻麻站着的黄鼠狼,原来这河面上不干净的东西还很多:只有胳膊没有腿的透明状鬼魂,有留着黑发却没有身子飘摇的鬼脑袋,有舌头吊死自己的吊死鬼。
他们来回穿行,带过一阵阵飕飕的风声,让我瞬间头皮发麻的同时想起这是村头村的墓地里。
我还和路寒在这儿毁了容光的墓,身边是烟波浩渺的河岸,里头的鬼魂看着就渗人,我哪儿都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