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再不情愿,她还是送我送到了村口。
村口一对石狮怒目圆瞪,龇牙咧嘴,两排牙紧紧咬合,颈项桑多佩戴着饰物,带着几分肃杀,瞬间让我心头发凉。
红袖脸色白了三分,怒声道:“再不走,就留下吧!”
她身影透明了许多,飞快离开村口,我赶紧跟上。红袖七拐八拐地带我穿过茂密的森林,之后我看见了公交车。
我这一声“谢谢”没出口,红袖就不见了。远眺看去,身后的森林依旧繁茂,完全挡住了村庄,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我是真的不想再来了!
找人问了去火车站的路线,只要公交车一坐到底,我兴冲冲投币上车。车上没几个人,我就坐在司机后面,和他聊了聊。
司机是个英俊的大叔,操着一口娴熟的北京话,我纳闷地问他:“你是北京人,怎么跑这地儿开车,还不如北京好挣钱。”
“你是不知道,在这儿开车一个月要有五六万工资,提成就更高了”,大叔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一手拿烟,他说:“但我一般都是白天拉客,晚上拉货。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东西,挺重,就从林子后头的村里运出来的。”
无论装载什么好东西,也不至于让开车的人牟取暴利,何况是这么个穷山恶水的偏远地区。
瞧我瞪大了眼睛,司机不着急,自如吞吐着烟,好半天才问我:“但是外地人不太愿意来这里,你怎么还进了村子?”
我不愿意提起路寒的那岔事,但大叔的热情和好奇太多,我不得不告诉他:“这村子里的人神神鬼鬼的,叫人看了就不安心,还有人说这里叫坟头村……”光是听名字就心神不安。
大叔听了不惊讶,反而低低笑着。
我突然觉得那笑很诡异,就不再搭话,一直到终点站,那司机突然说:“再也别回这个地方!”
我一头扎进人海里不敢回头,直到买火车票上车坐下,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
这容光,果然说话算话。
北京,我回来了!
到学校已经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我到宿舍,青青瞧我灰头头脑的样子,从床上跳下来拉着我转了一圈仔细打量,取笑我说:“你们不会直接上了三垒?还玩野战?多大的年纪了都,还……”
“不对,你嘴角塌陷了一小块,我听姥姥说起过家里一桩奇事,感觉你应该是中邪了。”青青皱起眉,飞快地拉我进浴室,让我先洗澡,她去楼下打包点烤肉一会儿回来就啤酒撸。
洗澡的时候,我仔仔细细搓被老男人们碰过的地方,恶心地感觉一阵阵泛滥。好在有容光那张好看得脸在,我洗完后累得浑身酸疼,恨不能立即就睡。
但烤肉味太香了,我急忙开门,瞬间被撞倒。
那东西就黏在我身上,很轻又很香,我低头看了眼,立即甩手要扔了这颗肉球!
什么鬼东西,浑身都烧焦了,它离烤肉只差了一位孜然!
“妈妈。”那坨东西动了动,最终露出一双黑沉沉的大眼睛,泛着古井一样的死气,他笑得咯吱咯吱的,问我为什么才来找它?
我吓得手脚发凉,还得打起精神小心哄它:“你先出去玩会儿,妈妈要收拾家里,暂时挪不开脚。”
他的眼珠子滴溜溜转,我的心也跟着发凉。
这孩子……究竟打哪儿来的!
还有为什么,我现在能看见鬼?
学校里的鬼比任何地方都多,我们大学和大多学校一样,千百年前是荒废了的战场,无数将士马革裹尸匆匆埋下。荒废太久就成了乱葬岗,死不瞑目的人数不胜数。
政府总是说要太平,于是大型工程将这里改造成了学校或者军营,此前推翻了无数墓碑和死人骨。
如果我死了坟墓都被人粉碎,还被混凝土压在身上,那就算起初没怨气,久而久之也恨死这帮人。
所以我怕,一不小心看见些什么,就会被这些东西发现。
被发现还能跑的机会,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