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小暖,我真的很爱你。我宁愿卖了自己也不想卖了你,但你知道我家庭情况很差,爸妈年老又病了。”路寒一把泪落下,我心钝钝得疼,前几天受的委屈一起涌上心头,忍不住哭了。
但,想让我帮忙,滚犊子!
吸了吸鼻涕,我背过身:“你走吧,是真是假无所谓。”
静默好一会儿,他都没动静,我心乱得不行:“还不走?等鬼回来第一个就杀你!”
“我真的从来没有想骗你,妈妈给你准备的见面礼就是她当年的嫁妆,可惜……”路寒绕到我面前,跪着递来的银镯纹路复杂精致,烛光下红光绚烂,我忍不住接过。
摸了一把,凉到了心里,我赶紧把手镯塞回路寒手里,指着门口请他出去,可他却单膝跪地神情凝望着我。
“小暖,求你嫁给我!”
“滚!”
他和我对视没多久,就别开脸,跪着往门口爬去,快到门槛的时候,我的心都提起发冷,他突然回头。
那一眼带着太多的不舍,同情,我被看得发毛,到嘴的话脱口而出:“怎么了!”
他的视线落在我手腕上,这一看吓我一跳,手镯裂开了密密麻麻的缝,就像无数蚂蚁钻进去拱动,银镯上无数细细的黑烟冒出。
吓得我去捋,手指刚碰到,就像被大火灼伤,路寒几乎是奔来,举起我手指就往嘴里送。
我惊吓得不知道该做什么,却见他别开头吐了一大口黑色东西,有血的腥味、肉腐烂发臭的味。
仔细看,还有白色的虫钻动。
“是尸虫。”路寒捏得我手疼,他像是极力隐忍什么,眉头皱得很难看:“尸体里才会生得寄生虫,会吃光人的血肉。”
这东西我在老人去世的葬礼上见过,只有放久了的实体才会生虫,而路寒给我的手镯……
但我不敢再碰手镯了,瞪了路寒一眼,他浑身一激,立即碰了碰手镯,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化成粉。
窗边威风一卷,粉末消散。
“你害我!”
“这手镯是姥姥传给我妈,她又要传给未来媳妇,说是镇邪压鬼……你体内被鬼气侵扰,已经开始腐烂,是半个死人了!”路寒脸色发白,我看他抖动的肌肉也不像是作假,心一点点凉透。
路寒家是做棺材生意的,对这方面了解比我多,而我的确和鬼同床做了不和谐的事。
一做就做成了半死的人,我看路寒哭丧的脸心如死灰,脚下那坨恶心地虫让我浑身发毛。
要是血管里哪怕爬了这么一点,都会迅速繁殖,啃光血肉,我光是想想就要吐。
扶着桌子干呕,我听见自己扭曲的声音:“我该怎么办!你不想我死,对不对!”
路寒很为难地摇头:“恐怕,只有我妈能救你,她说自己和棺材打交道久了,通一点鬼门道。”
被他拽到门口,我甩开他的手,牙齿打架:“要是他知道我们……”
路寒一哆嗦,却抓紧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我已经扔下了你一回,这一次要死一起死。”
我无奈地点头,随他走上小路,泥泞的土沾了一脚,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地里头却像是渗血,踩着都不舒服。
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个朱门大户的房子停下,红漆有点掉色,白灯笼突然“咔哒”一声熄了。
我吓得不敢进门,总觉得这里阴森森的,比祠堂还冷。
转身的时候,一顶大红轿辇就停在我跟前,没有轿夫。
一晃神,路寒在叫我,回头一看他立在门口脸色惨白,就像个骸骨,但总比一步步逼近的轿辇好。
冲进屋,“砰”的一声大门合上了,我不敢去看,这个院子实在太破。
堆满灰尘的墙角立着无数棺材,都是头对天脚矗地,上面还盖着一大块红布,将棺材都罩了进去。
泥土和外面一样,就像是渗水了,我擡脚一看竟然是红色,便不敢再看。
穿过走廊,前面只有一扇高高矗立的青铜门,路寒的手刚碰上去就渗出了血,很大的一个伤口。
我赶紧去拖拽,这时候门却开了,我们抱着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