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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2 / 2)

“没,你放心,”君知行扒着窗口,眼眸闪烁,“璎璎,我亲一下你。”

面前的女孩儿靡颜腻理,香肌似玉,引人欲一亲芳泽,他心痒痒,早想这么干,很久了。

君知行踮起脚,将身体探进窗户就要亲她的脸蛋,苗璎璎唰地后退,让他扑个空,差点儿没踉跄着沿着窗户栽进去跌一个大跟头。

苗璎璎扒着窗轩吃吃地笑,君知行懊恼又羞愧:“都好了这么久了,还不给我亲么。”

苗璎璎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女孩子,谁让亲都给亲的。

奇怪的是,每次君知行找借口想亲她的时候,苗璎璎都找不到当时在穗玉园的感觉了,也许是那天的黄昏太美,墙角的薜荔太青涩,对面的少年眼底的情绪太浓,她一时没有忍心拒绝,才让这要命的冤家得逞了一回吧。

现在当然不行了,什么事,以后成婚了才说。

君知行见她脸色认真,肃容拒绝,也不敢强迫她非要给自己亲,嘀嘀咕咕地道:“反正,早晚的事儿,这么多年了,我等得起。”

苗璎璎没听见他说什么,不耐烦地掀了一边秀气纤长的眉峰:“你在叨咕什么呢,找我有事儿么,快点儿说,别让别人看见。”

君知行恍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哦,我哥去凉州的行程定好了,他明早得上路了,我找你,是想给他践个行。”

苗璎璎一听事关君至臻,立马摇头拒绝:“我不去。”

君知行纳闷:“璎璎?我哥虽然讨厌,可是他毕竟是我的哥哥,我总不能闷不吭声让他去凉州那么远的地方一两年,何况他还是代我去的……他究竟怎么欺负你了?”

关于小时候的事,苗璎璎不会提,只是道:“非去不可么?”

君知行的眼睛明亮如水,一瞬不瞬地望着她。这双漂亮的桃花眼看着人的时候,几乎令人能当场心软答应他任何无理的要求。

“他好歹是我亲哥,等他一走,肯定是喝不上咱俩敬的茶了,多少是种遗憾。而且西北那种地方,说不好……不好说。”

苗璎璎思忖片刻,仍是道:“这不合适,我和他暂时没什么关系,也不应该是我去。”

君知行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可怜狗狗一般,晃着苗璎璎的胳膊,眼睛里的水快要溢出来:“璎璎,你好歹答应我,你不露面,就在马车里,我把喜酒敬他喝了我们就走?”

苗璎璎心道,要敬他喜酒,这也太过分了。虽然她不喜欢君至臻,但他既然只身远赴凉州,是否也有一部分的原因,是在于她和君知行这桩让他不能接受也不能面对的婚事?这段时日,他已经很避着他们了,应该也并不希望让君知行去送他吧。喜酒什么的,真的不能在别人伤口撒盐。

苗璎璎就算自己不去,也不能让君知行这样做。

“别了,不用喜酒,这才到哪儿。”

君知行却以为她只是害羞,便笑道:“好,不用喜酒,普通水酒就行,你答应了?”

苗璎璎无奈地吐了口气,点头。

为了不答应他把墙拆了,她只好同意开天窗。

天色向晚,夕阳余晖涂抹云翳,露出层层叠叠地鱼鳞斑,看得出明日是个晴朗天气。

次日清晨,天色熹微,微薄的晨曦自水露茫茫的芦苇荡间蒸腾而起,缓慢地上升。昨夜的凝露,在簇拥着一穗穗白花的尖细且长芦苇间隐耀。

玉京城郊的十里亭,从此去,折回几道弯路,如矗立在云端之间,蹀躞于清泉之上。

马车辚辚地踩过涸辙,华盖上悬坠的青铜铃铛碰击间琅琅作响,一直沿着迂回的泥路上去。君知行先跳下车,冲上面招了招手:“哥!”

十里亭中,君至臻正与戚桓并几名副手商议行军路线,转过身,只见君知行已经拎起衣袍前脚,伶伶俐俐地爬窜了上来,他身后立着一驾马车,里头没有一丝动静,仿若无人,君至臻神色不变,转身令他们先行,自己说完话随后便至,此事容后再议。

君至臻一身玄色盔甲,兜鍪压着脸,漆黑的眉氤氲着一层淡淡水汽。

“送我?”

君知行连忙点头,将怀里的一枚护身符揪出来,一把送到他的面前。

“母妃在净慈寺求的,你收着吧,能保平安。”

君至臻没有接:“她为你而求,与我恐怕无用。”

“多少是个心意!你就别管那么多!”君知行一把塞进他手里,不由分说,他们兄弟俩彼此就是对方的影子,这么多年来秤不离砣,去哪儿都在一处,如今兄长要远行了,多不准多久能归,君知行心中空落落的,他想母妃大抵也是嘴硬心软,向君至臻道,“哥你别同母妃置气,其实她心里也关心着你的。我就在玉京城中,活蹦乱跳,我要这护身符做什么?她心底肯定给你求的。”

君至臻掌中把玩着那枚火红的护身符,神情淡漠。

“她为谁求的,不重要,我只当是你给我的。”

君至臻将护身符垂挂在腰间长剑的剑柄之上,右手拂过那上面修长的穗子,风挂着流苏,丝丝缕缕,犹如缠绕在指尖。

君知行凝视着兄长的面,从马车里取出两袋酒,分了他一半:“哥,祝你马到成功,一路顺遂。”

君至臻和他碰了酒囊,仰头喝了一大口,酒烈,入喉辛辣,熏人欲醉。

“多谢你们来送我。”

你们?

君知行心头打鼓,俊脸飞霞,心想兄长还是猜到了车中是谁。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马车安安静静,但因停得不远,里边的人一定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君至臻压低颌角,声音低沉:“祝你们——”

至此断了半晌。

才又接下去,变得更沉了。

“白首永偕,同心终老。”

瞳孔暗了暗,便似两团安静燃烧的火焰,泼了一桶水上去,寂灭了。

他按下剑鞘,转身出亭下去,脚步初始缓慢,快到马匹身旁时越来越快,最终,在君知行和拨帘而来的苗璎璎的注目下,跃马而上,扬鞭,马儿撒蹄子奔跑起来,卷起一缕烟尘。

芦苇荡摇曳,分拂泥沼两畔,如潮似浪兼天而涌。

在初秋的裹有些微凉意的霜重清早,太阳终于慢吞吞地沿着蒹葭上一蓬蓬的雪穗爬上来了。

看着那令她如临大敌地防备了多年的人终于消失,不知为何,苗璎璎突然心头一阵艰涩。

要对一个喜欢的人祝福,祝福她和别人白首到老,很难受吧。她不敢想象那种感觉,她今天真是不应该来的,她来,就把事情变得很糟糕。

“璎璎。”

君知行走了回来,停在他的马车前,苗璎璎不想被他撞见自己此刻的脸色,忙将帘幔放下。

君知行单臂支撑车轩,叹道:“我兄长是个冰块脸你是知道的,他和我很不一样,可是有些地方是一样的,他刚才眨眼睛的时候,我觉得他肯定是快哭了。”

“……”

没等苗璎璎啐他一口,那头轻飘飘,又带有些得意的叹气声,穿透帘幔横斜的经纬清楚无余地飘了进来。

“唉,我是真没想到,他心里会这么舍不得我。”

“……”

君至臻明明是……那样一个人,可因为发现了他心头柔软的地方,苗璎璎再也无法说服自己将他当成一个梦魇了。

苗璎璎忽然感觉一阵难受从心底涌了上来,喉头微哽。

一路保重。

她在心里暗暗说道。

作者有话说:

婚事马上就不成了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