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慌不忙地朝太后抛出一个难题,亲眼瞅着太后脸色变得犹豫。
志清见太后犹豫,心道不好,这事万一拖着拖着拖出了变故怎么办?他刚
要开口劝说皇上,背后却突然传来一阵疼痛。扭头一看,原来是李才德不知何时悄悄站在了他背后,此时正用手拧着他的后背。
志清看看皇上,对方气定神闲,根本不看他。但是志清也不蠢,知道李才德此举肯定是得了皇上的示意。心中一阵突,猛然意识到皇上也许早就知道他们的把戏了,这会儿只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或者说,逗弄他们,就像一只猫在逗弄老鼠。它早就知道了老鼠的死期,却坐在一旁优雅地抖动尾巴。
不行,他不能再陪着这群人玩下去了,不用想,前面肯定是死路一条。思及此,志清突然觉得弃暗投明是个很好的选择,他紧紧闭着嘴巴,一句话也不说。果然,李才德也松了手。
太后沉吟片刻,最后终于觉得皇上所言的确是个很大的隐患,迟疑地看向志清,道:“道长,您看这,哀家.”
“太后无需忧心,这等厌胜之术,最重要的是那象牙人,那其中的诅咒已经被老道用法术驱散,所以这纸条迟些时日再销毁也是无妨的。”志清很
识时务,见太后浑然无所知,又见皇上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不知道,还装得那么像的样子,就仿佛已经看到了最终的胜利者。
“那就好,”太后松了一口气,继而板着脸道:“皇上,哀家觉得应该尽快提审岳氏,你觉得呢?”
“母后说的是。”
皇上自然从善如流,他的态度让太后心中好受了一些,只要处置了岳氏,再讲这纸条烧了,她就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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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打扮成这个样子?”
昭宁一出门,就见到了站在院子里的沈洵,难得失态张了张嘴,怔了怔,才问道。
沈洵头上戴着一顶毛绒毡帽,面上还粘着络腮胡,黑乎乎一大团,里面露出张嘴。面上其他地方不知涂了什么,整个人变得黑黝黝的。身上穿的也很怪异,乍一看是狄戎人的打扮,可若是仔细一看,又不是那么回事。
“灼灼。”沈洵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打扮有多么骇人,乐滋滋地朝昭宁打招呼。只是一开口就露出一嘴白牙,模样愈发可笑,“我要去潮
水渠。”
依然没有回答为什么是这副尊荣。
昭宁往下瞅了瞅他的手,见他双手却依然是原来的肤色,就连脖子都没有被很好地照顾到,不由得问:“你自己弄的?”
她上下瞥了瞥沈洵,尽量让自己不要露出嫌弃的表情。
沈洵点点头,扯了扯下摆,“像吧?我要出门了。”
神情自得,依然不觉得自己的打扮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昭宁上前拦住他,“你等等,你要去
哪儿?”
因为第戎与大秀的关系紧张,所以一般情况下,江城很少有狄戎人出没。像沈洵这样的打扮,也许老百姓第一眼没有看出他是假扮的,就要对他群起而攻之了。
“城东,潮水渠。”沈洵对于昭宁主动拦他并上前询问的态度很是欣喜,便多说了几句,对着昭宁耳语,“霍年起截到一封信,今日潮水渠应该会有狄戎人出现。”
“所以呢?”昭宁没忍住伸手揪下沈洵面上的络腮胡,好好的一张脸,叫
他弄的惨不忍睹,还好意思得意?
“你觉得你这样,别人就看不出来?”
沈洵想了想,点头,对啊。狄戎人不都是这个打扮,旁人怎么能看出来呢?
“霍年起怎么吩咐你的?”昭宁不信,这馊主意是霍年起想出来的。可是有隐隐地希望是他,那样至少证明,不是沈洵在犯蠢。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沈洵直言道,霍年起是想让他假扮个马夫,看看能不能偷听他们的谈话。万一说的是狄戎
语,他也能听懂。
“所以我想,直接假扮狄戎人不是更好?”沈洵道。
昭宁擡手扶额,想笑又忍住了,“赶紧把你这身都换了。”
沈洵茫然地看她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的装扮,不明所以。
“这大毡帽你戴着不热?”昭宁心说,也实在是佩服他,“假扮马夫更好一点。”怕他不听,又补上两个字,“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