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珩听完“反噬”之说,第一反应是攥住宋一梦的手:“你若有事,我便拆了整个故事。”
编剧摆手,笑得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放心,她一次都没成功改写过关键节点。唯一破例的是你——大婚那天,你挡了‘三人转圈捅’。”
南珩松了口气。
编剧转身离去,背影没入夜色。
下一息,南珩喉头一甜,“哇”地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直挺挺倒下。
宋一梦抱住他,掌心全是黏腻腥红——血里竟夹着细碎金屑,似被墨字切割。
她脑中电光石火:
“原来南瑞那场抢婚……是编剧推的外力!真正的反噬落在他身上!”
二?树林·刀问真章
月黑风高,楚归鸿拎鸡一样把编剧拖进密林,刀锋往他脖子一压:“说!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
编剧呼吸都在抖,竹筒倒豆子:
“……一本连载文,你、我、所有人都是角色。
原定南珩是主角,你是悲情反派。
读者嫌你太惨,我就加戏,结果你人气飙高,系统误判要扶正你,于是剧情崩了……
现在必须走回‘名场面’,让南珩死、你疯、天下乱,才算正常收线。”
楚归鸿瞳孔地震,刀背“当啷”掉地,喃喃一句:
“所以……我生来就是给南珩垫刀的?”
编剧连忙顺毛:“别急!你只要配合,我回去就把你写成主角,封王称帝、抱得美人——”
话未说完,楚归鸿翻身上马,扬鞭而去,只留编剧在原地被夜露打湿。
树林深处传来编剧气急败坏的喊声:
“喂!你把我写成疯批的吗?!”
回声盘旋,无人应答。
远处马蹄声疾,楚归鸿眼底烧着从未有过的火:
“主角?
我不稀罕。
从今日起,我的命、我的刀、我的天下——由我自己写!”
御花园石径残水未干,宋一汀远远向南瑞行了个端正的万福。
“今日之事,多谢殿下成全。”
南瑞耳根微红,却笑得朗朗:“举手之劳。往后你若和上官鹤吵架,尽管来敲我府门,我替你撑腰。”
宋一汀忍俊不禁:“殿下这般好,迟早会遇到眼里只有你的人。”
两人相视而笑,竟真生出几分“不打不相识”的坦荡友情。
同一时刻,冬宫暖阁。
圣上手执太医院最新脉案,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朕欠这孩子的,何止一句‘亏欠’……”
贵妃替他抚平折角,声音低软:“陛下已把最好的太医都给了他,他会挺过去的。”
圣上望向窗外雪色,低声道:“若真有劫数,朕宁可替他受。”
烛火摇曳,映得鬓边银丝愈发刺眼。
夜深,宫漏三声。
宋一梦趴在床沿,手里攥着南珩的指尖,一刻不敢松。
昏黄的羊角灯下,他面色惨白,唇角却带着浅浅的笑纹。
“梦梦……”
声音沙哑得像风吹过枯叶。
宋一梦猛地抬头:“你吓死我了!到底哪里疼?那个编剧又逼你做什么?”
南珩用拇指轻轻蹭她手背,半真半假地叹气:
“他嫌我改戏太多,给我下点毒做惩戒。不过——”
他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躺着一枚小小的红蜡丸,
“解药已经骗到手,主角光环在身,死不了。”
宋一梦红着眼眶,还想追问残江月、上官鹤的婚事,
南珩却用食指点住她唇:“别皱眉,再皱眉就不像我的小太阳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放心,所有事都在我盘算里。
现在,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你守着我,梦里就不疼了。”
宋一梦俯身替他掖好被角,轻轻“嗯”了一声。
灯火剪出两道相依的影子,一夜无风,雪落无声。
月色如刀,檐下风灯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