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新的棋局,自此落子。
秋猎开场,万骑齐发。
南珩却控着乌云踏雪,俯身贴向宋一梦耳侧,声音压得极低:“想离十六活着回京,就乖乖别动。”
宋一梦脊背一僵,缰绳在掌心勒出血痕。
下一瞬,南珩的手臂环过她腰肢,像一条冰冷的锁链——
在外人看来,只是皇子体贴地替贵女稳弓,可宋一梦却听见他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南珩,你疯了……”
“嗯,疯了。”他低笑,热气拂过她耳廓,“所以别试我底线。”
就在此时,破空声骤至!
一支狼牙箭擦着南珩鬓角钉入前方树干,尾羽震颤如悲鸣。
楚归鸿纵马而来,玄甲未卸,眼底血丝狰狞:“放开她!”
南珩眯眼,指腹摩挲着宋一梦腰窝未松,反而更收紧一寸:“世子箭术退步了——偏得离谱。”
楚归鸿第二箭已搭弦,箭头森冷对准南珩咽喉:“我再说一次,放开我未婚妻。”
空气凝成薄冰。
宋一梦忽然轻笑出声,指尖覆上南珩手背——
在楚归鸿目眦欲裂的注视下,她缓缓掰开南珩手指,嗓音轻得像刃:“殿下,戏演过了。”
她策马向前两步,迎上楚归鸿的箭头,颈侧几乎贴上寒芒:
“楚归鸿,你我婚约,今日便做个了断。”
与此同时,残江月。
宋一汀抱剑立于水榭,望着檐下那道正在拭刀的身影。
“离十六?”她挑眉,雪亮剑尖挑起对方面具一角,“月下惊鸿,原来生得这般好皮相。”
离十六侧身避过,指间薄刃无声贴上她颈动脉:“宋二姑娘擅闯军机重地,是活腻了?”
宋一汀却笑了,指尖轻点他刀背:“我若活腻了,你敢杀么?”
她忽然凑近,嗅到他衣襟上极淡的血腥与松雪香——
“昨夜宋府屋顶,你抱着谁?”
刀刃微颤。
宋一汀眸光骤亮:“原来真是你……那我长姐知道吗?她若知晓,为她夜闯禁宫、负伤归来的离将军——”
“闭嘴。”离十六第一次失态,面具下的耳尖泛红。
宋一汀却笑得像只偷到腥的猫,剑尖挑起他腰间半枚同心玉佩:
“不如我们做笔交易?你告诉我,我长姐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我便替你保守这个秘密。”
猎场那头,楚归鸿的箭终究未射出第三支。
因为宋一梦当着三军,拔下自己发间金簪抵住咽喉:“再逼我,便让这婚约见血。”
南珩在后方,看着她决绝的侧影,忽然明白——
自己用离十六威胁她,却反将她推得更远。
楚归鸿的弓弦绷到极限,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
而宋一梦的血,已顺着金簪滴落雪白衣襟,像一朵朵雪中绽开的梅。
南珩终于抬手,嗓音嘶哑:“退箭。”
楚归鸿却笑了,笑意癫狂:“南珩,你赢不了。”
“她宁死,也不选你。”
是夜,离十六收到密信:
“宋一梦猎场自伤,婚约未解,楚归鸿已暗调死士围京。”
落款——“珩”。
他攥紧信纸,指骨泛白。
宋一汀的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将军,现在我们能谈谈交易了吗?”
离十六回头,月光下,少女笑意锋利如剑:
“比如——如何让我长姐,心甘情愿退掉那桩该死的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