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天启带来的人训练有素,将相关人全部带走,被困的受害人们也全部暂时带回警局。
点人数的时候姚天启发现那个肚子很大的中年汉子不见了,他问小王,小王一个劲摇头,不晓得这孩子是吓坏了还山兴是没注意人哪去了。
梁闲没参与这些善后工作,他正蹲在小区一角,死死盯着那栋楼的天台。
即使变成只橘猫,能供萧元凌逃走的路线也不多,楼下所有房间都锁着门,他们住的那间里躺着一群打手,培训室的窗户又被封住了,唯有天台焊接的栅栏够宽,能让肥成猪的橘猫随意进出。
梁闲隐蔽好身形,好整以暇地等着。
大约二十分钟后,一道毛绒绒的身影出现在天台上,别的猫站在那么高的地儿,人从一蹲,像个快要炸开的篮球。
变成猫的萧元凌小心地跳上栅栏,伸长脑袋向下张望。
单元门出口一侧的楼下人山人海,本就不宽敞的小区里挤满了人,你推我我推你,还有小孩子哭和犬吠声,乱糟糟的。可他瞅了半天也没瞧见举着摄像机和话筒的记者,举手机拍摄的人倒是不少。
难道是采访的人太多,记者们只好放下重型装备、轻装上阵?
萧元凌回忆着网上常见的画面——某某明星出场,一群记者围着他拍照采访,外边还有一群兴奋的粉丝举着手机——那阵仗可比眼前这个壮观多了,那种情况下记者都没撂下各自的装备,现在又怎么可能全用手机拍照呢。
几乎不用想,萧元凌就知道自己中了梁闲的圈套,什么“外头围满了记者”“衣服都撕坏了”,都是瞎话。万般滋味萦绕心头,萧元凌很惭愧,他终于能够完全理解梁闲昨晚的情绪了。
可愧疚才在心里冒了个头就被惶恐占据了:梁闲为什么要编瞎话?肯定是对他能变猫这事起疑心了。梁闲为什么会产生如此怀疑,是自己露了马脚吗?是他一个人暴露了,还是全体将士都暴露了?
他晕头转向地跳下单元门一侧的天台,爬到了楼下没什么人的另一头,还没选好跳楼路线,他就瞧见楼下有个人正笑眯眯地朝自己招手。
梁闲从藏身的角落走出来,大大方方向橘猫打招呼,然后张开双臂做出“我接着你”的动作。
萧元凌:“……”
西洋镜被拆穿,他再装模作样就过分了,萧元凌把心一横,瞅准下头窗台跳了下去。
梁闲在橘猫跳下来之前还挺乐呵,不为扒出人家不愿意说的秘密,只为让萧元凌吃瘪。
可当他眼睁睁瞧着那小胖子像个断线的铅球从上头咣咣咣一路往下砸的时候,他心里那点得意和乐呵全吓死了。他想出声提醒橘猫小心别摔下来,又怕贸然出声影响橘猫发挥,两股念头生生憋在心里,愣把他那张堪比城墙厚的脸皮憋成了茄子皮。
橘猫灵巧落地再起跳,从二楼的窗台上跳下来,安安稳稳落到地上。
梁闲悬着这口气总算吐出来了,他赶紧跑过去,一把抱起橘猫,在它那大肥脑袋上亲了两口,边说:“殿下你可吓死我了。”
这话说完,梁闲和橘猫都愣住了。
梁闲后知后觉想起来自己抱得极有可能是老萧,虽然他跟老萧得到过叔儿的亲口认证,但大庭广众抱起来就亲什么的……他做贼似的左右瞧瞧,然后一溜烟跑出小区,去找他们来时开的那辆车。
车门一锁,梁闲爆炸的心情得以冷却了点,他瞅瞅安稳蹲在副驾驶上的猫,心里五味杂陈,车内的气氛也诡异地沉默下去。
“梁先生,”口吐人言的橘猫打破这种僵局,他扭着脸深深看了梁闲一眼,而后目视前方,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抱歉。”
梁闲单臂拄着方向盘,看橘猫的时候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
为猜中别人不可言说的隐秘而高兴吗?
不。
为发现现实中的不可能变为现实而激动吗?
不。
既不高兴也不激动,他这么做的意义何在呢?
梁闲思来想去也没个结果,倒让自己陷入了纠结的怪圈。
萧元凌忐忑地盯着梁闲,自打他开口,梁闲就一言不发,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情绪十分复杂,似乎是难过,又像是在做某种决定前的纠结。
他要决定什么?跟自己划清界限,还是把他当成怪物上交国家?
即使清楚梁闲不会这么做,萧元凌的内心仍旧万分煎熬,比以前为获取情报而连蹲好几天草稞子还难受。
萧元凌不喜欢这种感觉,以前在战场上哪怕腹背受敌,他也要拼力抗争。
“梁先生,在下知道不该如此欺骗于你,只是在下也未获知此事根由,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