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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1 / 2)

微微燥热的夏风中带着溪水的凉意,拂过雪白肌肤,激起一点点的战栗。

凝白意识空茫茫,看着头顶碧空如洗,流云渐散,青山白鸟,不尽蔚然。

无意识伸出藕臂,想揽住精壮有力的臂膀,才动了动,就软软无力垂下,纤指落在草色间,惊飞了一只蝴蝶。

凌乱灼重的吐息喷薄在她颈窝,滚烫的唇不住吻着她,却根本不像吻,反而仍是恨不得将她连血带肉都吃进去的恨,好像这样,滔天恨意才能稍稍得有平息。

渐渐的,果然咬噬起来,之前甚至都像是捕得猎物的猛兽的轻蔑戏弄,马上,他就要咬断她的脖颈。

凝白都不知道在自己想什么,总之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咬了回去。

柔软的唇覆在他颈侧,又吮又咬,小牙用力,真像是小猎物的濒死反击。

六年前,无论是什么时候,她都没有这样过。

灰绒绒野兔子从另一边出来,在溪对岸,颤了颤,生怕这场捕猎波及到自己,也被那样衔住脖颈咬噬,眨眼又不见了。

下一刻,小牙咬出来的牙印被湿软舌尖轻轻舔舐,好像抚慰。

“殿下疼不疼呀?”声音绕在唇齿间,微微含糊,疼惜地软软问。

滚烫的唇陡然顿住,而后,彻底疯狂。

溪水漾漾,鲤鱼一跃出水面,溅起水珠剔透,日光下潋滟粼粼,漂亮至极。

是唯美的一幕。

凝白脑子里空空荡荡,好一会儿,纤指在草色间慢慢摸索,找到了太子撑在衣衫上的手臂,而后,顺着紧实淋漓的线条,摸到了他手腕,又进而,缓缓滑进他掌心,细溜溜手指插进他指缝,扣住。

“殿下……”仍是茫茫然的,软得一塌糊涂。

太子没有理会她。

偏过头,浅浅牙印映进泛着盈盈水光绯色的眸。

茫茫然看着,觉得太子颈侧这个浅粉的牙印有一点好看。

早知道,从前就咬了。

“殿下。”软嗒哒的,能滴水了。

还是不理她。

心里头轻飘飘,都是些乱七八糟,再开口,无意识地软软撒娇,“殿下……好晚了……”

听起来像胡说八道。

日头当空,晴朗明丽,洁白的云团高高在空中,在草地上留下透彻的影子。

炙热的吻落回她雪颈,细细一颤,扣住的细溜溜手指感到了他手背绷起的青筋,分外清晰,又是一颤。

“殿下,真的好晚了……”声音湿漉漉的,娇娇软流。

可是太子扣紧了她柔若无骨的手,有力的手臂桎梏住她,休想逃脱。

凝白恍恍惚惚,太子真是恨极了她,想让她死在这里。

她只好亲亲他。

他陡然停住。

凝白想到那次的梦,她也是亲了亲他,他浑身一僵,梦境结束。

只是那次醒来后她怅然若失,这次,却不是了。

一只手被扣得紧紧的,骨头都有点发疼,只好动用另一只手,如方才一样慢慢摸索,循着到了他腕骨,滑进他掌心,轻轻握住,小声撒娇:“殿下。”

他不理。

于是那只手又轻轻抽出来,抚向他紧绷的手臂,摸到了伤痕边缘。

她默了会儿,小声说:“殿下的伤要紧。”

他冷笑,“与你何干。”

明明声音还是沙哑的,说出的话却这样无情。

凝白想,他说这话前,如果能先甩开她的手,而不是扣得更用力了,恨不得捏碎她,她也就不吭声了。

“没有关系。”小小声,“但是我心疼,不行吗。”

赵潜霍然看向她,双目通红,恨不能将心剜了去,也好过叫她践踏!

她怎么敢若无其事说这样的话!

凝白知道这话说出来,太子一定觉得她又骗他了。

但她还是说了。

对上太子恨到极致通红的眸,心头一滞,随即,爱怜源源不断。

她原本以为太子只是恨她,只是想报复她,只是想让她得到报应。

但直到昨夜,他几近悲怆的凄问,令凝白刹那乱了。

更不必提,他以为她睡着后,那温柔痛楚的吻,滚烫的泪。

如果这些都不能作数,那么今晨她吻上他后,不受控制而又早有预料的一切,就是最有力的证据。

客栈的失控可以看做是他被恨意冲昏了头,可如果真的只是恨她,他绝不会再与她有任何纠缠,更遑论直到此刻,他仍没有离开。

普天之下,他想要什么样的女郎没有,纾解也好发泄也好,他绝不会让她碰到他一分一毫。

可事实就是,他恨不能让她死在这里。

她让他痛苦,让他恨到极致,可是,他爱她。

他仍爱她。

凝白想到这里,指尖都发抖,望着他通红的眸,几乎要落泪。

原本她以为,他准许她陪团子一段时日,就要把她丢乱葬岗,他看都不会看一眼。

可是不是这样的。

即使知道她是个骗子,即使被她蒙骗折辱,即使心底清楚他不该有所留恋,可是他仍旧控制不住已经给出去的那颗心。

他恨她,又何尝不恨他自己。

“殿下,我心疼。”喉头酸涩,都忍下了,小声重复。

说完,擡头,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