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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2 / 2)

瘪瘪嘴,总觉得很难过。

“世间之事,十之八.九不得如意。”太子缓缓地说,“因缘际会,造化如此。”

凝白更难过了。

蔺大公子与西域公主,只因为都是贵重身份,所以私奔后可以再回来,被人成全。

可是华公子与卖豆腐的姑娘,没人来成全的。

马车停在街口,六皇子与秋霜姑娘已经等在那里。

见步凝白神色恹恹,皇兄脸上也没有什么舒展轻惬,微微静敛,赵衡一时迟疑:“发生什么了?”

步凝白看看皇兄,皇兄摇头,“无事。”

这怎么看也不像无事吧?只是皇兄既然这样说,想来也无关他们两人。

便开始说起昨日之行。原来他出宫并非玩乐,而是最近听闻有人侵占良田,恰是一直在针对新政的一族。便去微服探查,如果是真的,那岂不是送上门的把柄,极为可用。

耳边太子兄弟说着话,凝白掀起帘帐,趴在车窗前看着外面流逝的街道与景色。

也感到秋霜姑娘似乎在看她,秋霜姑娘本就心细又八面玲珑,下意识想顾到也可以理解。只是约莫想到她与太子的关系,便也移开了视线。

凝白就静静看了一路,回到东宫,太子微微叹息,抱她在腿上。

她就环住他的腰,贴在他身前,心跳与体温一同传过来。

良久,她磨磨蹭蹭要从他腿上下去,“一天半了,殿下还不去处理政事嘛……”

好像是被用完就丢,但赵潜知道,她只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也是真的想到了一天半里堆积的政事。

他低低道:“孤的小太子妃真是至贤至德。”

她顿住,耳后烧红,顾左右而言他,“咦,花怎么蔫了……”

说着,猫儿一样从他腿上溜了下去,取出白玉花樽里的桃枝噔噔噔一溜烟跑了出去。

昭明殿里空荡无声,只有赵潜自己一人,但日光自琉璃窗倾洒,满殿明亮,春光锦韶。

他扶额低笑,好一会儿,才起身负手向外去。

凝白去花房,三喜忙得不行,春日繁花似锦,哪个他都要照看。

照看了一圈儿,见凝白蹲在地上捡叶子,若有所思:“你是有什么烦心事?”

凝白顿了顿,“三喜公公,有没有人说过,你这样很像别有所图。”

天生假好人脸的三喜:……

凝白叹息一声,把叶子塞进花盆里,道:“我没有烦心事,我就是有点难过。”

三喜其实也略通一点人情世故,这话的意思很显然,烦心事是自己的事,难过就不一定了。

三喜就站起身,拿木瓢小心给花浇水,道:“人生苦短,顾好自己都难,有时候想得多,就只是自寻烦恼。”

真是具有哲理,凝白心想那三喜还总是见谁操心谁,除此之外,还乐此不彼操心满花房的花。

都是说时容易做时难,凝白不想自寻烦恼,只是耳边总是响起压抑不住的泣声。

华绮与荔娘今日一别,无异就此生离,余生难逢。

她就想起一句诗。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

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

荔娘白净年少的脸在眼前,凝白无法想象她白发苍苍的模样。

她又叹口气,要回去,三喜喊她:“忘了花儿了?”

他折了枝梨花,要给凝白,凝白看了又看,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执着梨花回到昭明殿,太子不在,也许是去文渊阁,也许是去什么别的地方。凝白把梨花插进白玉花樽中,趴在长案上看,越看越觉得白花白瓶伶仃凄清。

翌日杜鹃来昭明殿,又被她拉住排排坐,问她城外十里亭是什么地方。

杜鹃一边觉得这样明晃晃偷懒很不好,一边回想,“唔……十里亭好像是前朝就有的地界,前朝多离乱,十里亭相别。”

原来竟是送别之地。凝白心想华公子怎么选的地方,要私奔,不选什么鸳鸯桥同心渡,偏偏选十里亭。

这下一语成谶。

凝白的状态低落是个人都能看出来,连梅忆也不由多看她两眼,玉令不知道是不是听杜鹃说起过,来禀事时太子不在,要走,却又停住,看着凝白。

但也许是没想到能说什么,于是就走了。

凝白在原地,心里突然萌生一个念头,但……

心绪纷纷,她走到琉璃窗前,流霞绚烂,很漂亮。很适合两个人在一起看。

她突然转过身,到书桌前,研墨,执笔,一气呵成。

赵潜一回到东宫,梅忆就似无意道:“凝白姑娘今日好像十分伤心。”

三日之约愈近,她心里放不下这桩事,自然难过。赵潜无声一叹,只等待会儿好好宽解一二。

昭明殿前一如既往,宫灯静静挂着,他进到内殿,连枝烛台没有点,有些暗。这时候已经不早了,也没有必要点,只令人点了几盏灯。

殿内亮了些,没见人在。赵潜眉头微皱,从前他回来时,她都在等他。虽然她没说过,但不是在看书就是在写字,亦或是摆弄小东西,他一回来,她就很高兴,难道不是在等他?

可今日呢?

想起寝殿内的几个匣子,难道她是在摆弄小首饰?

心底略有不安,但还是推开了寝殿的门。“卿卿?”

绕过玉屏,空无一人。

他心头一滞,立刻转身向外去,召人来问。

她申时还在,之后出去,就没再回来过。

心乱如麻,只是忽然间,余光注意到盛着小红玉子的青玉片下,似乎压了什么。

他抽出来展开,入目第一眼,心头竟不知是气还是急!

“左思右想,心中总不忍,出宫去追荔娘,殿下千万放心。”

他如何能放心?!

荔娘已经走了两日,现在已经接近二更天,她要去哪里追?!

已经二更天,算算时候,太子早该回昭明殿了,字条就放在长案上,他理应能看到。

凝白知道太子一定是又气又急,但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庆幸春夜月清,她还看得清路。

一出宫,她就边走边问,直问到出城,现在有了荔娘的大致去向,荔娘一个人,又没有多余的盘缠,就算两日也走不了多远,她追得上。

清茫茫月色下,只见一抹纤影飞掠,不时点过树梢,愈来愈远。

天边泛起鱼肚白,似乎是赶路的姑娘停在包子摊前,轻声要了一个包子,又低头摸出两文钱。

她正要递给摊主,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我总算追到你了!”

她转身,一瞬失神,回神后,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般容貌的姑娘,便有些不知所措:“我认识……”

“你不认识我,但这不重要!”姑娘快速说,“华公子回去后和仪安公主大吵了一架,腿被打断了!大夫说时日无多,你不见他最后一面吗!”

包子陡然掉落地上。

京城外,十里亭,华绮只有一个极轻的包袱,装了一些细软,他从前爱的最漂亮的笔最好看的墨,还有清逸无双的衣裳,什么都没带。

他只扣着包袱,往城门处看。

杨柳依依,时间一点点过去,他心中愈来愈焦躁。难道荔娘出了什么意外?会不会有人找她麻烦?那个渔郎?!

他几乎就要按捺不住回去找她,可是又怕与她错过,届时她到这里,等不着他,万一心灰意冷,做什么傻事……

心头愈来愈乱,风也渐渐大了,他心神不宁,却忽然听后面传来声音,骤然回首,他的荔娘在杨柳下,踉跄站直身,看到他,蓦地瞠大双眸。

凝白一刻没耽搁,立马就回东宫去,一回去,她就知道糟了。

东宫充斥着压抑,显然,太子的心情极坏。

脚步轻轻进到殿门,太子几乎是一瞬间就擡起头,看过来的刹那,凝白都说不出情绪有多浓烈复杂。

只是一瞬,他又低眸,仿佛没看到她。

真是糟了呀……太子殿下生气了。

凝白理亏,生气,她可以哄嘛。

“殿下,我回来啦!”

一动不动。

“殿下,我知道错了嘛,别生气呀,你看我不是毫发无损回来了嘛!”

没有声音。

“殿下殿下殿下,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真的知道错了,你别生气嘛,你生气,人家好害怕呀。”

充耳不闻。

“殿下,人家头疼,腿疼,哎呀,心口也疼。”还剩半句“你揉揉呀”,差点脱口而出,还好惊险咽回去了。

太子还是没理她。

凝白想了想,轻轻扯他袖子揺晃,“殿下别生气嘛。”

仍旧不理。

她松开袖子,一点点挪进他怀里,抱着他脖颈在他耳畔小声说:“殿下气坏了身子多不好呀?让人备汤浴嘛,人家陪殿下……”

“教殿下好好消气……”

作者有话说:

没错,接下来就是发生了一点大家喜闻乐见的边缘x行为,很香很擦边,大家应该能想象的出来吧_(:з」∠)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