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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信(2 / 2)

“他现下亟需飞升,以破天人五衰之死局,只会比当年更加不择手段。”

这个说法倒是与宴清霜所言无差。

玄穹山如今徒有其表,沈赤亭三年前强拘了琉璃净世弟子的元神,也不过勉强填补内里亏空,不至于让太玄宗失去他们赖以生存的仙山。

可飞升所需灵气数量之巨,足以供养一方灵泽大川近千年而不竭。

饶是那四百弟子的元神再如何强韧,至多也不过仅有化神期的修为,如何能撑得起沈赤亭的熊熊野心。

雪初凝强压下心头的愤恨,擡眼看向琅寒:“沈赤亭大肆攫取灵气,摆明了只为自己飞升,不顾旁人死活。师父既然知晓此事,怎的一点儿也不见您心急?”

“急也无用,姓沈的筹谋多年,必不会轻易罢手。”

她轻嗤道:“我看您就是打算袖手旁观,等着宴师兄去跟他们同归于尽。”

琅寒依旧轻飘飘地说:“激将法也无用,你的宴师兄虽说也算我的师侄,但我这人人情淡薄,与他实在没什么交情。先前之所以会帮他,不过是看在你和我大师兄的面子上。”

“我如今心愿未完,若是为了救他而送命,未免也太不值当。”

他的话音一顿,忽而不怀好意地笑起来:“若是师姐愿意回心转意接纳我,说不定我会考虑帮那小子一把。”他凑到雪初凝跟前,微一挑眉,“你觉着如何,可愿助我达成所愿?”

雪初凝乜斜着他,半晌,面无表情地道:“你完了,我这就让阿娘赶你出谷。”

说罢,她起身便走。

“哎哎,开个玩笑,莫当真。”

琅寒急忙唤住她,折扇一擡,将她按回石凳,“再说了,别看你那宴师兄依然是个化神期,但他修炼禁术颇得成效,如今的修为,恐怕连我都望尘莫及,境界于他已无任何意义。他身负血海深仇,也未必愿意旁人插手。”

雪初凝并未见识过梵天轮回印真正的实力,但也能感觉到宴清霜体内的灵海,已是她无力探究的深邃。

居然是比师父还要深厚的修为么……那岂不是已成半步飞升之境了?

可师父不知,宴清霜现下已然犯忌,这些由禁术提升的修为只会逐渐流失。

也不晓得一月之后,他又会如何应对。

难不成还有补救之法?

雪初凝垂下头,神情瞧着颇有些郁郁寡欢。琅寒正欲出言安慰,却见她蓦地擡头,狐疑地盯着他:“师父怎会知晓禁术之事?”

琅寒冷笑一声:“他爹是我大师兄,想当初我们师兄妹三人那可是无话不谈,区区禁术,我怎就不能知晓?”

说罢又叹道:“只可惜我师兄陨落时,那孩子甚至尚未化神。琉璃净世又从不与外宗相交,当年若非那场惊世地动,旁人怕是连他们出了事都不曾知晓。也是难为他了。”

“现下说这些又有何用。”

雪初凝撇撇嘴,搭着眼睫,“我只想知道,宴师兄此去凶多吉少,师父当真不管?”

琅寒沉默擡眼,看了她许久,喟叹道:“看来你当真是不懂那禁术究竟有多可怕。轮回之力,足以扭转乾坤,届时业火燃尽穹宇,红莲绽处,诛尽杀绝。”

“我若跟去,你就等着给为师收骨灰吧。”

雪初凝闻言震骇不已,喃喃道:“有这么厉害……?”

倘若真是如此,宴清霜为此所需付出的代价,只会更加惨烈。

琅寒未再多言,仰首饮酒。

“对了,”他放下空了的酒坛,在石桌上碰出一声脆响,悠然瞥向雪初凝,“你可知,你身上的狾毒是怎么一回事?”

雪初凝经他一提,瞬间想起与徐宥的传音,不由眉头轻敛。

琅寒一看她的模样,便知晓她心中多半有了答案。

“那日你的小情郎带你离开之后,没过多久,徐宥又折返回来,听闻你已不在谷中,似乎十分惶急。不过,你阿娘并未告知他,你是被宴清霜带走。想来,他应是知道你中毒之事。”

雪初凝对此并不意外,亦明白师父多半也已疑心徐宥,但无论如何,方才在壶中境与徐宥传音之时,她已然用解毒之法试探徐宥。

若师兄无辜,事后她自会同他赔罪。

若他当真参与其中,明知沈赤亭欲要取她性命,也仍是选择助纣为虐,她便也不必再顾念幼时的情义了。

良久,雪初凝点点头:“师父放心,我心中有数。”

浮玉宫大殿内,雪意看着面前对她行跪拜大礼的青年,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忍。

直到青年起身,她终是忍不住问:“此事,凝儿可知晓?”

宴清霜垂眉沉默片刻,又坚定道:“我死之前,会告诉她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