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只不过稍加尝试,那凤凰纸鸢便好似被注入生机,瞬间灵动起来。
凤凰原本不过纸鸢大小,双翼伸展间,身形骤然大了十倍,载上两人绰绰有余。
雪初凝心里暗自叹道:若是昨日答应带上柳息之时能想起这茬,她今日也断不会如此为难。
一旁的柳息见着这变幻莫测的神行法宝,颇有兴味地微微挑眉,待到那红衣的姑娘转眼看来,又不动声色换上一副讶然之貌。
雪初凝垮着一张脸,闷声闷气地招呼他跟上,之后再不发一语。
她垂眸望着地下飞速后退的草木,心里仍在嘀咕着。
不过是一只坐骑,宴清霜应也不会介意吧……
想至此处,她复又摇摇头,暗恼自己怎的处处为他着想。
他介意才好,介意才说明在乎,在乎便必定看不得她同旁的男子交好。
何况他这次不告而别,本就有错在先,合该狠狠掀了他的醋坛子,让他好好醋上一番,从里到外都腌入味了才好。
不不不,太酸了也不妥,她可遭不住。
还是算了。
柳息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看着她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不知怎的傻笑起来,不出片刻又蓦地满脸委屈……
直教他看得胆颤心惊,不由也跟着摇了摇头,暗暗叹道:情爱一事,竟能叫人疯癫至此,悲哉,悲哉!
神行法宝日行千里,时至正午,已然赶了大半路途。
雪初凝蜷起双腿,抱着膝盖,神情恹恹地发着呆。
正午日头正烈,她的身子尚未痊愈,不宜这般间不停歇地赶路,此时已有些提不起精神,便想着暂且停下少做恢复。
她驱着比翼,栖在一湾浅溪附近。
落地后还未及将那法宝收回,随身的传音玉笺突然微微发热。
雪初凝察觉后,立时将那枚玉笺取出查看。
在她解了上面的禁制之后,却听得一个清越又急促的女声传入识海:“少主,我方才瞧见琉璃主了,你怎的没同他一起回来?”
雪初凝闻言心中一惊。
玉笺里传出的声音,正是她原先在浮玉宫的使女银笙。
她二人虽是主仆,却也一同长大,私下里关系极好。
雪初凝离开浮玉宫时,特意嘱咐银笙,不论家中发生何事,一定要及时告知与她。
当时是为防墨宗不守信用,再次来袭。
没想到,今次倒是帮了大忙。
既然宴清霜于此时去往浮玉宫,多半便是为了取走他的破恶刀。
待那人离开之后,她便失了这唯一能堵到他的机会,再想寻到他的去向,只会如同大海捞针。
雪初凝心下一急,再顾不得其他,随手施了道灵力将柳息丢回凤凰背上,连忙驱着比翼朝着云岌谷疾疾飞去。
驾驭比翼极耗灵力,雪初凝强撑着意志,紧赶慢赶地赶至浮玉宫,等来的却是宴清霜已经离开的消息。
她终归还是迟了一步。
原先的使女银笙,如今跟在红鹃姑姑身边修习岐黄之术,平日里少不得忙碌。
宴清霜此次来得突然,若非他在浮玉宫前长久驻足,恰巧被外出送药的使女瞧见,跟银笙面前提了一嘴,只怕直到那人离去,雪初凝也未有机会得知他来过浮玉宫的事。
雪初凝心中焦急,却也记着云岌谷不许外人擅入的规矩,特意将柳息放在谷外十里处,待自己禀明母亲,自会派人前来接他。
好在柳息懂事,对这话不疑有他,一口应下。
可她匆匆穿过云岌谷护宗大阵,却只瞧见候在此处的母亲。
雪意女君已许久不曾见过她,看到她因过度消耗灵力而隐隐泛白的脸色,心疼得无以复加。
在见到母亲的那一刻,雪初凝的心中便已知晓了答案。
但她仍是强颜欢笑,问:“阿娘,他人呢?”
毕竟母子连心,雪意又怎会不知女儿心中所想。
可她却柔柔笑着,怜惜地抚上雪初凝的脸,缓缓将自身灵力渡了给她,好让她仍有力气,去实现心中所愿。
“阿娘……”
雪初凝眼中一酸,只得死死抠着手心,才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雪意只轻笑着,看向她的眼眸里满是慈爱。
她不会阻碍宴清霜的脚步,自然也不会干预女儿的选择。
她只是她的母亲,不能以此身份迫使女儿的妥协。
她该是引导她的明灯,而非拴住她的锁镣。
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女儿一次又一次撞得头破血流时,给她最大的宽容和爱护。
雪意不希望干涉女儿的想法,在她的面色有所缓和之后,终于擡手指了一个方向。
“他大概,往太玄宗去了。”雪意轻声说道,“你若赶得及时,许是能在那处见到他。”
宝贝们元宵节快乐~(虽然可能有点迟了qw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