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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过(1 / 2)

错过

雪初凝于涉灵谷中得遇机缘,已然将自身原本亏损不堪的灵脉,修复了大约七八成。

至于余下的几成,借着宴清霜替她备好的汤药,应也足够弥合如初。

灵脉滞涩,重则伤筋动骨,没有人会放着治病的良方不用,甘愿承受这份痛苦。

雪初凝亦是如此,故而对于宴清霜的药,其实她也并非真心推拒。

初时见着乾坤袋里满满当当的药瓶子,她的确气得不轻,但也打心底里感念他的周密。

虽说心里发堵,故意骂了那人几句,到底是没舍得丢掉这精心熬制的药。

柳息见她对着药瓶愁眉苦脸,还道她是畏惧喝药,小心翼翼劝了句:“良药苦口,要不然……小生去给姑娘寻些果子解解苦?”

可她却摇了摇头,苦着脸将那汤药一饮而尽。

只那人如今偏要在她面前故作疏离,她未能顺心,又岂会乖乖听话。

好在她对宴清霜足够了解,知道该如何让他就范。

无论宴清霜平日里有多坚定,在面对她的时候,内心总会有所动摇。

只要她喊句疼,或是做出个委屈的表情,哪怕明知她不怀好意、存心捉弄,他也会立刻缴械投降,温柔同她服软认输,只为博她一笑。

雪初凝原先还想,宴清霜若是人间帝王,只怕她迟早要成了那祸国的妖后。

毕竟那人事事皆依着她,虽不至如前人那般,闹一出烽火戏诸侯的笑话,但以她这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闹腾劲儿,多半也不遑多让。

但这一次,想要让那人回心转意,似乎不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

多可笑,宴清霜的纵容是为她,避而不见也是为她。

只差一步。

只差最后一步,她就可以让宴清霜直面自己的心。

此后不论他甘愿担起这份责任也好,对她心怀愧疚也罢,总归都不会再离开她了。

可她终究是失败了。

雪初凝坐在潭边的岩石上荡着腿,思绪被潭里跃动的游鱼所扰,回神之后,忽而自嘲一笑。

她今日换回了昭示着合欢宗身份的红衣,随身的首饰几乎都被宴清霜换了去,她也只得从中挑了一支玉簪戴上。

待到天光大亮,雪初凝起身来到早已熄灭的火堆旁,伸出脚尖踢了踢犹在酣睡的柳息。

“喂,醒醒。”

柳息现在是凡人之身,昨日一连被两道疾行符消耗了心力,自是深觉疲累,睡得便有些沉。

他在雪初凝不耐的声音里缓缓醒转,迷糊了半晌才睁开眸子。

天边的初阳已略显刺目,柳息下意识擡手遮挡,忽而瞥见立于身侧的一抹亮色。

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一时竟没能反应过来,不由怔愣当场。

雪初凝瞧见他的眼神,皱起眉:“发什么愣呢?再不起来,我可不管你了。”

柳息这才缓过神,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问:“阿凝姑娘,咱们这就要继续赶路了吗?”

“是啊。”雪初凝没好气地瞥他一眼,“怎么,难不成你看上此处,不想走了?”

“不是,不是!”柳息摆着手解释,“阿凝姑娘稍候,小生去收拾一下,即刻便来!”

说罢,不待雪初凝答应,他便急急跑去潭边洗了把脸,又赶忙折返回来,拎起书笈背在身上,笑着对她道:“好了,咱们这就出发罢。”

雪初凝没说什么,只颇为古怪地看他一眼。

临到行时,她恍然想起自己的灵脉已然有所恢复,便从乾坤袋中取出自己惯用的那只凤凰纸鸢,尝试以灵力驱使。

这是她的父亲生前亲手为她炼化的神行法宝,虽是凤凰形貌,却名唤“比翼”,用之可日行千里。

父亲初时的确打算做成一对比翼鸟的形状,可比翼鸟生来一目一翅,唯有雌雄并翼才可展翅高飞。

那时的她实在太过年幼,一见着那“双头怪鸟”便连连奓毛,父亲无法,最终将其改为金翅凤凰,只这比翼之名未曾改动。

小初凝的修为不足以驱使这件法宝,便央着父亲帮她缠上线轴,只拿它当普通的纸鸢玩耍。

在她四岁那年,也就是父亲故去之后,她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放纸鸢时竟一下子将线咬断了。

彩绘的凤凰随风而动,飘过梧桐枝梢,不知飞向何处。

那法宝只认她为主,偏偏小初凝当时修为尚浅,丝毫感应不到比翼的气息。

害得母亲派人沿途搜寻了许多时日,才终于在数百里之外的深山老林里寻回了比翼。

待到后来她有足够的能力驾驭这神行法宝,却也只在宴清霜面前炫耀过。

也只载过他一人。

这法宝的名字,取自比翼连枝之意。

父亲此生与母亲相敬如宾,自是希望日后她也能觅得良人。

有了这层愿想,在她的心里,这神行法宝便只是她与宴清霜二人的独有之物。

旁人、尤其男子,是万万不能染指的。

只这次实在太不凑巧。

自前次未能突破化神,九死一生之后,她便无力驱使这只比翼。

但她借着灵鹤玉台之力恢复了不少,动用灵力时,已不会如先前那般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