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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1 / 2)

第67章

此时此刻,身处白鹿书院的宁颂并不知道自己的婚事被人盯上了。

盯上他的人非但看重了他的前途,想要在低价时将他绑定,还付诸于实践,切切实实地采取了措施。

此时的他,正在忙着就书院的补税问题与官府派来的官员扯皮。

这事归根还得往前追溯。

正如所有事都不是嘴皮子一碰,就能得出结论一样,梁巡抚虽然另辟蹊径,找到了白鹿书院在交税上的漏洞,可接下来的细节却需要底下人去磨。

所谓的底下人,就是官府负责税收的官员,以及宁颂这样负责书院庶务的学生。

“宁小弟,这个办法可真的不行。”

虽然梁巡抚与临王府之间争斗已经是白热化的程度,白鹿书院难以幸免,在神仙打架之中当了炮灰。

可人们真正做起事来,面上仍然客客气气,态度称得上友好。

“要是像你这么说,我们交不了差。”

既然是梁巡抚找出的毛病,临州府衙就没有自专,先是通判进行了长达一旬的准备,请示,再决定。

最后办事的官吏来白鹿书院时,还带上了巡抚府的人。

“哎呀,这不是有人在,好与巡抚大人汇报嘛。”

话是如此,实际上是府衙这批人嫌麻烦,也不愿意头顶上两个上司,即管这边,又要的牵扯到另外一边。

既然是来源不同的两方,彼此在目的上就有了差异。

巡抚府的人初来乍到,需要同上面交差,试图在短期之内拿出结果来,因此态度显得颇为急躁。

而临安府府衙的人嘛,他们完全是无妄之灾,这事本身与他们没关系,中途被拖了进来。

于是,哪怕派了人来了白鹿书院,也仍然不疾不徐,甚至有时间同宁颂开玩笑。

“您不同意,那您来拿出个主意来听听?”

仗着与秦通判关系好,宁颂也没客气,在对方只找事,不给解决办法的情况下,不软不硬地怼了回去。

巡抚府派来的那位大人神情复杂地看了宁颂一眼。

刚开始来时,他们就只与书院的院长见了一面,之后就派来了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秀才。

原本他还以为是书院怠慢,不重视他们,正准备说几句,可没想到一开始秦通判就与这个小秀才打了招呼,表现出熟稔的态度来。

幸亏他没随便发火。

在正式谈判之后,他见对方年龄小,本想借此机会击溃对方套取点儿好处来,谁知道对方如官方的老油子一样,只讨论,不做任何承诺。

若是他逼得紧了,对方就会做出一副忐忑不安、拿不定主意的模样,转头就说要去请示。

可这一请示,就是若干天。

他能对一个小秀才发火,威逼利诱,可他总不能冲到书院院长的面前去催促吧?

先不说白鹿书院院长在仕林中的身份和地位,就算他这么做了,梁巡抚也不见得会赞同他,只会说他不会办事。

双方政见不合,打斗归打斗,可这面子上的平和,归根到底还是要维护的。

办事是一回事,不尊重前辈,藐视读书人,这可又是一顶大帽子。

想来想去,他发现自己竟然对于这等困境毫无办法——

正如以往那样,在一阵激烈的争论之后,彼此决定休战,回去再请示汇报之后再继续讨论。

论进度,是一点儿没有。

巡抚府派来的官员想到这里,眉眼中都是阴霾,再看向嘻嘻哈哈不做正事的秦通判,忍不住在心中骂了一通脏话。

“秦哥。”

巡抚府官员的表现,正好也落在了秦通判的同僚的眼中。

同僚朝着秦通判使了个眼色。

“没事,不管他。”

秦通判才不管旁人怎么想,带着同僚们就回去了。他们又不傻,哪能不明白什么事该怎么办。

白鹿书院的补税问题看似容易,实际上却又不简单。

关于书院如何交税,《大雍朝》上的律令上没有相关的条例,除此之外,也没有先例。补税肯定要补,但到底怎么补,还是个问题。

更何况,在事情刚闹出来时,书院的院长就先交了一笔钱来。

如今揪着这件事不放,再去追溯以前年度的欠款,核定出一个最终的数字来,怕是也没有这么容易。

何况,问题又来了。

既然白鹿书院需要交税、补税,其他书院交不交,补不补?

书院要交税,那遍地的私塾要不要交?

若是为了这点儿钱,影响了读书人们的进学,这笔账又要怎么算?

都是问题。

并非是秦通判自己不干活,而是涉及到的东西很麻烦——没见梁巡抚在上完折子之后,根本连接下来的事项问都没有过问吗?

大家都不傻。

傻的只有这位看不透其中的端倪,又要卯起劲儿来,做出个一二三的官员罢了。

怕也是在巡抚府里不受待见,被指使来的。

“那这事儿怎么办,就拖着?”

听完秦通判的意思,同僚也纳了闷。虽然来白鹿书院出差一趟,能够蹭一蹭书院里的食堂,省一笔伙食费,可这样跑着,却不是事儿。

他们在府衙里也还有别的活计呢!

“你急什么?”秦通判睨了下属一眼,“上面都不急的事情,我们急什么。”

秦通判心中有了计较,可嘴上却从来不会直说。

反正这事儿拖到最后,总有人会来解决。大不了上面着急,给他们下达了章程,或者干脆派人来,到时候,反倒是他们受益了。

“好好干你的活,反正这事儿总会解决的嘛。”

正如秦通判所说,宁颂虽然陪着几位大人掰扯来掰扯去,可归根到底,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之前,一笔税款已经补了,漏交税的罪名白鹿书院也认了,对于梁巡抚来说,已经是达到了进攻的目的。

其他的,既不重要,梁巡抚也不想担上一个得罪天下书院的罪责。

于是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就由他们这些小人物来折腾。

浪费了一顿饭的时间,宁颂招待完了各位大人们,转头回了书舍,便拿起了功课来温习。

笑话,扯皮的事儿不重要,可近在咫尺的乡试却是与自己前程息息相关的正经事。

若不是书院里没有其他人能应付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宁颂自个儿也不会浪费自己的时间主动凑上去。

“颂哥儿。”

宁颂读书做文章的时间没有人来打扰,等到他吃饭的时候,事情就又来了。

这事儿说起来也与他有关。

不知道是生意不好做,还是因为之前白鹿书院的补税风波,先前招商来的商家不干了,打算退租。

“想退租没问题,按照合同上的条款来。”

合同上的条款写的很清楚,若是合约没到期一方违约,非但不退定金,还得补交一份违约金。

宁颂的意思传递下去,第二日,商家就将违约金交了上来。

第三日就搬走了。

“这么着急呀。”刘大娘看着不远处的档口,念叨着。

“有些人担心的比较多。”第一批入驻的商家大多也不只是商家身份,所考虑的,也不只是做生意上的因素。

能够这般干净利落就走的,大多是的背后的势力驱使,不想再与白鹿书院,亦或者是临王府扯上关系。

“想走就走吧。”宁颂看得很开。

商家们因势而聚,又因为形势变化而分开,这些变化,都是人为不好干预的。

与此同时,既然有离开的,自然也有加入的。

刘大娘当天下午就来找宁颂,说想盘下商家退租之后的那个档口。

“我琢磨出了点儿新东西,想自个儿卖一卖。”在宁颂好奇的目光中,刘大娘不好意思地道。

事实上,刘大娘的想法也不是凭空产生的。

资本本身就有扩张的属性,刘大娘经营的小小包子铺,在短期之内营收喜人。

而且,自从辣椒酱在京城一炮而红之后,辣酱生意也红火了起来——

刘大郎在一心堂里刚刚升了职,就被自家老母亲召唤了回来。

刘大娘意气风发,吩咐刘大郎坐下来,同儿子算了一笔账:按照刘大郎的薪酬,一年能拿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