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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1 / 2)

父母

出了医院后,秦炽开车回了津州。

路上他和之前拜托过的临都这边的朋友确认了,田梦梨从临都回到津州后,去过一趟理发店,之后就一直在家,没有外出。

秦炽直接去了贺家。

管家开的门,秦炽径直走了进去。

贺眠眠不在家。

前几天小丫头在微信上给他发消息,说田梦梨给她报了个去英国的国际夏令营,一直到九月份开学,她才能回来。

秦炽当时以为田梦梨是想趁着暑假尾巴让贺眠眠出国多学点东西,现在想来,那会儿田梦梨嗅到对自己不利的风声,特意把女儿支开了。大概是不想让贺眠眠知道她的那些事。

也挺好。

她还是看重贺眠眠这个女儿的。

当年再嫁时那份算计着把他抛下的心机,那种把自己的亲生孩子都当做累赘的操行,好歹没有用在贺眠眠身上。

秦炽又不可抑制地想到了裴宴时。

那个时候被他恨着的裴宴时,因为恰好撞见了田梦梨的那些算计,怕他孤独,不忍他一个人,不道缘由、不计得失、不言目的地回到他身边,忍受他的冷眼、怨恨、暴戾,只为能一直陪伴他。

想到这儿,那种棘刺扎心口似的痛感又来了。

秦炽不敢再多想,他也没空多想。田梦梨听到动静,从餐厅的方向朝门口这边探头看过来。

“小炽来了?吃晚饭了吗?我和你贺叔正吃饭呢,过来一起。”

秦炽朝餐厅走了过去。

偌大一张玉石餐桌上,摆了十几道精致佳肴,只田梦梨和贺远东对坐着在用餐。

昨天冷库里那个神形狼狈的田梦梨已经不见了。

被火烧过的发尾不仅剪去了,还烫了卷。

秦炽想到昨天从冷库出来后,裴宴时在临都医院的手术室里躺了四个多小时,而回到津州的田梦梨却是在理发店烫发……这个认知产生的强烈对比让他愈感齿冷。

见他走近了,贺远东拍了拍自己旁边那张餐椅:“小炽,来,坐这儿。”

秦炽自然没坐,他在靠近餐桌半米的地方停下脚步,冲田梦梨开门见山:“冷库里那个蒙面人,是你安排的吧?”

贺远东面露茫然。

除了公司里的事,他并不知道和自己妻子有关的所有。

田梦梨对贺远东说:“老贺,我和小炽有些话想单独聊聊,你要不上书房坐会儿吧。”

贺远东瞧她半晌,又看了眼秦炽,最后又瞥回田梦梨,神色由疑惑渐至怫然,他好像有话想说,稍许,到底是咽了回去,起身上楼了。

他一走,田梦梨指了指贺远东那个位置:“别站着了,坐吧,我看你应该是没吃饭,我们坐着边吃边聊。”

说完朝着厨房喊道:“陈姨,再拿一副干净的碗筷过来。”

“不用了。”秦炽也朝着厨房喊了一声,然后对田梦梨说,嗓音是克制住了一切激烈情绪的冷:“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田梦梨只默了片刻。

她知道避开不得,说话便不再刻意绕开,直言:“是我安排的。”

秦炽等着她继续。

或许因为面对的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又或许在秦炽来之前,她已预料到即将来临的一切,做足了心理准备,总之,比起昨天面对裴宴时时的恐惧、慌乱,此时此刻,她从容、自若,甚至有点轻傲。

她停顿了会儿,说:“我想到过有人会回去找那张照片,你或者裴宴时,但是我没想到你们真的能找到,更没想到速度会这么快。说到底,是我大意了。”

秦炽眉心皱紧。

这时田梦梨又说:“要不过去客厅吧,我给你泡点茶,我们边喝茶边聊。”说着,嘱咐家里的阿姨:“陈姨,饭不吃了,都收拾了吧。”

陈姨应了声,围桌忙碌。

秦炽跟着田梦梨往客厅的方向走。

田梦梨在茶几后的沙发上坐下。

茶几上摆着个巨大的,有着微观景致的假山流水、亭台楼榭的多材质组合型茶盘。

田梦梨微微倾身,插上茶盘电源,摁了加水按钮后,启动烧水器。

她一边煮着茶,一边说道:“是我的问题,我从十八年前,一直大意到现在。”

秦炽没说话。

田梦梨擡头:“你真不坐吗?”

秦炽后退几步,避开受伤的背部区域,肩膀一侧抵上身后的墙。

他双手插兜,松垮地站着,无声地回答了田梦梨。

田梦梨读懂了他的肢体语言,也不强求,继续说自己的。

“十八年前,我大意,错信了余保泰,遭他背刺,之后被他用一张轻飘飘的照片,要挟勒索十三年。”

“五年前,我也大意,以为余保泰死了就再也没人会知道当年的真相,以为他死了,那张世界上只有他知我知的照片,就如同一张废纸一样,管它在什么犄角旮旯里藏着,它对我再也构不成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