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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呗(2 / 2)

高潘奇本来想说“出去不也一样聊吗”,话滚到喉咙了,想到裴宴时刚才说的那句话,又把想说的咽回了肚子里。

他瞧一眼裴宴时那副透着诡异的平静面容,总觉得这副皮囊下藏着某种能将人削皮剔骨的暗箭利器。

他可不想触发这些。

他得赶紧撤。

“田总,那我先出去了。”高潘奇在视线范围内飞快地扫了一圈,凭借自己相当匮乏的经验肉眼判断了一下冷库内的火情,压低声音对田梦梨说,“十分钟行吗?十分钟你要还没出来,我就报警。”

“不用。”田梦梨说完这两个字,笑看着裴宴时,“我相信裴总确实只是想和我聊聊,没有别的意思。”

裴宴时微微歪头,挑眉。

高潘奇来回看了他俩一眼,最终跟火真烧到了屁股似的,跑了。

高潘奇前脚刚走,冷库内骤然炸起一连串哐啷巨响。

裴宴时扫了声源处一眼,是那些空酒坛子被火炙烤耐受到了极致,接二连三地自爆,炸成无数碎片,崩向四周。

裴宴时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目光落回田梦梨身上。

然后,他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解锁,当着田梦梨的面,将手机后台运行的所有程序逐一关掉。

“看,没有录音。”

他说完,锁掉手机屏幕,又跟安检似的,自摸了身上所有可能藏东西的地方:“喏,也没其他窃听设备。”

“当然了,就算有,这也充当不了庭审证据,起不了什么法律效应。”裴宴时单手插兜,朝田梦梨靠近了一步,“所以田总,假面就别戴着了吧,坦诚一点,OK?”

然而,裴宴时的“自我安检”并没能让田梦梨卸下防备,她那张假面依旧戴得稳稳当当。

“裴总,我实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田梦梨无辜道,“但我既然愿意留下来和你聊聊,那告诉你一件事也无妨。”

裴宴时看着她。

“你肯定在想,我为什么放火烧了这里,一点被人抓包的紧张都没有吧?”田梦梨微笑道,“余保泰死了后,这冷库就归余全盛所有了。我进来后,觉得这里不错,买下来以后说不定还能增个值,就让人去了余全盛家里。”

她擡起手腕,看了下腕上的表:“我看这会儿,合同应该已经签完了。”

刚说完,她的电话就响了。

田梦梨接起,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句什么,她回了句“好,辛苦了”便挂了电话,然后擡头,笑看着裴宴时:“这电话来得真及时,还真签完了。”

“所以裴总,这处冷库已经是我的私产了,我放火烧,还是放水淹,都是我的自由,我有权利以任何方式处置它。谁也不能奈我何。”

这就是为什么裴宴时突然出现在这儿,撞见高潘奇纵火,而他们俩除了最开始短暂的惊慌后,并无畏惧的原因。

田梦梨还在继续道:“说起来,裴总的行为反倒是不太文明合规,你这样随意往我私人领地里闯,我可以让我的律师告你。”

裴宴时却忽然笑了。

“告呗,”他无所谓,“要不我和田总比比吧,看看是你能告得我罚个几百上千,还是我能告到你……”

他微顿,阴森森地,缓缓说完:“被判死。”

田梦梨瞳孔微敛。

“田总,”裴宴时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敲了支烟,点燃,“不仅是我的耐心有限,这火烧起来也很无情,我劝你最好说点我想听的,否则,我实在不确定是我的耐心先告罄想做点什么杀人越货的事,还是火先烧到脚底板咱俩今天都交代在这儿。不过,我觉得,大概率是前者,田总以为呢?”

“我觉得裴总都不敢。”

“是吗?”

“当然。”

“你就是坚持不想说咯?”

田梦梨隐约察觉到某种危险,心微提,嘴却硬:“裴总想要听什么呢,我实在是不知道啊。”

她这话提前耗尽了裴宴时仅剩的为数不多的耐性,一说完,她就感到一道短促的劲风猛烈袭来。

不及她反应,原本离她就不算远的裴宴时已经一步向前,单手扼住了她的脖子。

紧接着,卡在她脖子上的那只手骤然收紧,直接以她的脖子为施力点,将她往后带了数十米。

“当”的一声,后背撞上冷库一侧的墙体。

那墙体外覆着一层钢板,虽然烈火未至,但因为冷库内半数的地方已经被火裹挟,这些相连的墙体间热量互相传导,此时此刻,这面墙体的温度也是极高。

田梦梨感觉自己的背部被强行砸在了一片灼热上。

她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恐的喊叫:“啊!”

又因脖子被扼,声音嘶哑不堪。

“裴宴时!”田梦梨双目怒瞪着裴宴时,她艰难地吐着字,同时擡起双手想要扒拉开裴宴时卡在自己脖子上的那只手,“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裴宴时歪着头,漂亮狭长的凤目里血丝分明,他笑容深深,却瘆到人心底。同时,他扼在田梦梨脖子上的手力道丝毫未松,甚至因为田梦梨的反抗,发力更紧,“田总想得没错,我确实不会杀人,我也用不着杀人。”

“但是,”裴宴时抿了下发白的嘴唇,扫了眼四周,火光映在他的眼瞳里,他轻闭了下眼,视线落回田梦梨身上,轻描淡写地威胁,“这冷库里火烧得这么大,咱们被困在这,一时没逃出去,一个不小心被火燎着一下,也是有可能吧?”

“……”

裴宴时说完,擡起夹在指间的烟。

瞧了几眼,觉得烟尾的火星子多少有些小儿科了,指间一松,把烟扔了,然后从裤袋里摸出打火机。

指腹一拨,噌的一声,火苗窜起。

田梦梨目露惊恐。

滑燃的打火机在裴宴时的带领下,一点点发生位移,最终停留在田梦梨的发尾处。

“我看,咱们要不先从头发开始?”裴宴时轻晃着打火机,火苗跃动,似乎随时能燎上田梦梨的头发,而他含笑道,“我估摸着,头发烧完,你这后背的钢板热度也上来了,我听说烫伤一共分了五个等级,不知道这热钢板,烙在人背上,把人从一级伤到五级要多久,既然田总不想说实话,不如就亲身帮我验证一下这个问题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