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这么一惊动都没了睡意,坐在廊下望着天边的月亮渐渐西沉。
阿蓁躺下后脖子疼,脑海里面又都是太子的事,阖上双眼根本睡不着,就这么翻来覆去,天边就泛起了鱼肚白。
昨夜孙嬷嬷擦的药竟有奇效,她觉得自己好了很多,应用不着休息。
她还是很担心太子,天亮后穿衣洗漱了一番,又用香粉遮盖了一下自己脖子上的掐痕,看起来没那么恐怖后才往竹水漾赶去。
萧宴祈素日卯时三刻起,便是夜里病发睡不好也不会改变。
窗外鸟雀叽喳,萧宴祈还未睁眼便觉着头痛欲裂,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自己那般。
这熟悉的割裂感一出现,他能猜想他应是又病发了,也不知昨夜伤着人没有。
“来人......”他捂着头,声音嘶哑唤人。
阿蓁过来后,孙嬷嬷被荣进赶回去歇下了,门外两人听到里头动静立即带着几个小太监端着太子的洗漱器物进来。
“药......”萧宴祈坐在罗汉床上,揉着太阳xue,痛苦道。
荣进娴熟地从身后的小太监手里接过药,阿蓁上前给萧宴祈倒了杯水,让他服下。
萧宴祈吞了两粒黑色的药丸下去后,脑中的撕裂感才渐渐消失,整个人靠在罗汉床上缓了片刻,才感觉好些。
阿蓁还从未见过太子这般虚弱的样子,站在边上搅着帕子很是揪心。
缓过来后,萧宴祈起身让人更衣,她看到阿蓁上前时注意到了她脖子上的掐痕。
昨日他竟伤了她?
“是孤掐的?”萧宴祈皱着眉,急得擡起阿蓁的莹润的下巴仔细端详。
骤然被擡高了下巴,阿蓁还是感觉痛的,轻轻嘶了一声。
萧宴祈闻声松了松手。
他恍惚想起,昨夜他好像任由这丫头睡在竹水漾了,可平日里守夜的人不是能及时发现他的状况的吗,怎的任由他伤了人?
白嫩纤细的脖颈上两边泛着淤青,香粉也遮盖不住的狰狞,他夜里无意识时用的力道都是最狠的。
从前也有些身手的太监在守夜时险些死在他手下。
这丫头昨夜能活下来真是万幸,真是他大意了。
这些日子过得平静,他原还以为自己已如常人,不会再受这怪病所扰。
“昨夜值守的是谁?竟玩忽职守,任由孤伤了人,下去领二十大板!”萧宴祈冷冷朝荣进吩咐道。
阿蓁听太子要罚人,赶紧解释道:“殿下不要罚他们,他们没有玩忽职守,昨夜是他们救了奴婢......”
阿蓁扯了扯太子的袖子,眼睛红红的,脖子上还带着伤,看起来可怜极了。
萧宴祈没有驳了她的请求,让人下去后,转而问:“可上药了?不害怕孤么,怎的还来?”
从没听过太子如此温柔地对人说话的荣进缩着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这一犯病还顺带让自己开窍了?
阿蓁抓了抓耳朵笑道:“昨夜孙嬷嬷就给奴婢擦过药了,现下都觉得好多啦,奴婢不害怕,奴婢知道殿下不是故意的!”
萧宴祈神色微动。
这丫头胆子还是真是大,他记得从前给他守夜的宫人见过他夜里犯这怪病后对他都是避之如蛇蝎的。
他可以认为这丫头除了想往上爬寻求庇佑外,对他也是有真心的吗?
萧宴祈温和道:“你的伤总归因孤而来,还是要给大夫瞧瞧才好,这里不用你伺候,你先回去用早膳再换身衣裳,孤带你出宫一起看大夫。”
这宫里宫女不能宣太医,靠孙嬷嬷的药这丫头的脖子估计得疼上十天半个月的。
“出宫?”阿蓁眼睛一亮,她入宫三年了,从来没有出过宫呢。
“嗯。”萧宴祈深深看着她,实在难理解都伤成这个样子了还能笑得这般欢。
若换了上京那些娇滴滴的世家贵女怕是早就哭哭啼啼了。
这丫头就会傻乐呵。
阿蓁昨夜听孙嬷嬷说,太子殿下有一直在宫外看大夫,殿下这是要带她一起去?
殿下这是在信任她?
她觉得好像被太子掐一掐换一次出宫好似也挺值得的。
“还不赶紧回去用早膳?出宫路远,孤的马车里可不准吃东西。”
萧宴祈看着她的傻气样有些无奈道,后又眼神示意荣进上来伺候他更衣。
“好!”
阿蓁生怕耽误太子的工夫,赶紧跑去小厨房领早膳。
桂嬷嬷一早就得知昨夜的事,担心太子和阿蓁担心得不得了,还给阿蓁准备了些易吞咽的汤粥。
阿蓁原想吃两口就赶紧回去换衣服。
桂嬷嬷却非得逼她坐好把碗里放了活血化瘀的草药熬的骨汤粥喝完才肯放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