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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救驾(1 / 2)

第27章救驾

“呀,是陛下。”

吴妙英认出那道从容而来的月白身影,惊喜道。

没想到,还没等来徐令光,却先等来了天子。

天子缓步行至亭子,宫人屈膝行礼。

“陛下是来接皇后吗?”吴妙英惊喜道。

萧昱随意掸了掸衣袍上的水珠,语调闲慢,“听闻皇后被雨困景山,特来救驾。”

魏云卿掩口一笑。

“救驾来迟,皇后莫怪。”萧昱挽住她的手,淡笑道。

魏云卿仰头看着他,心里暖暖的,眼睛亮亮的,“陛下来的刚刚好。”

萧昱浅笑,握着她的手,和她并肩共看亭外潺潺雨幕。

“雨似乎小了些。”魏云卿道。

“你是想下山,还是继续往高处去?”

魏云卿往山顶看了看,道:“时辰不早了,还是不上去了。雨天昏暗,地上湿滑,太晚下山路也不好走。”

“好。”萧昱点头道:“改日天晴,我再陪你一起登顶。”

魏云卿点了点头。

说话间,徐令光也和宫人携带油伞雨披归来,见天子立于亭上,便屈膝行礼,于亭外等候。

吴妙英看到了她,提醒帝后,“令光回来了,陛下和皇后是此时下山?还是等雨停?”

魏云卿看了看亭外,“小雨淅淅沥沥的,大约是停不了了,陛下,我们现在就走吧。”

“嗯。”萧昱接过宫人手中的绢丝油衣,亲手给魏云卿穿好,然后持伞拥着她缓步往亭外去。

行至一转弯处,有一石阶略高,将下时,萧昱先下,又回头牵着魏云卿的手,扶她下来,擡头间却意外看到雨中亭上的牌匾,停云?

萧昱眉峰微蹙,立刻斥道:“这亭名是怎么回事?犯了皇后的讳,竟无人察觉吗?”

内监宫人吓得面色惨白,刷刷跪了一地。

魏云卿一懵,好好的怎么突然发了脾气?

梁时扑通跪倒,之前并无旨意要为皇后避讳,故而没人想到这方面,请罪道:“是奴婢疏忽。”

萧昱沉声道:“改为停仙,即刻去办。”

魏云卿回头看了一眼亭子,这才恍然大悟,原是因那‘停云’的亭名,犯了自己的名讳而斥责宫人,她都不觉有被冒犯,反觉有趣,何必小题大做?

梁时领命,立刻命人摘匾修改。

萧昱又对梁时道:“你亲自去一趟中书省,传朕旨意,让宋瑾拟旨,昭告天下为皇后避讳。”

梁时心中一震。

“内讳不出于外。”魏云卿连忙制止道:“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萧昱握着她的手,边走边道:“皇后之尊,与帝齐体,天下人既为天子避讳,也该为皇后避讳的。”

魏云卿正色劝谏道:“我名之字太过常见,怎可因我名有云,使天下无云?我名有卿,使天子无卿?”

萧昱停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不必麻烦了。”魏云卿继续相劝,“只要陛下知道我的名字就够了,内讳不需外传。”

萧昱心中一动,对上女子湛若春水的眸子。

今日,他在式干殿听到她被困景山时,便提前结束了与宋太师的议政,亲自来接皇后。

此举无非是要在宋太师面前做出宠爱皇后的模样,来让宋氏安心。

可是,他如今要给她如此恩宠,却被她坚决拒绝,这样拔高皇后地位与天子齐平的恩宠,宋氏必然求之不得,可她并不在乎。

这让萧昱突然想起了婚前纳征之事。

礼部侍郎为了奉承宋太师,为皇后立威,擅自将皇后聘礼奏了黄金四百斤,远超前朝规格。

他当时,动了怒,以为这天下贵女都是罔顾礼法,骄奢恣意,任性妄为。

其实,他并不了解她。

只是礼部侍郎的所为,对他造成了先入为主的印象,才让他以为她就是这般骄奢,喜欢这些奢靡浮夸的金玉之物。

黄金四百斤,皇室并非出不起,只是凡是都要讲究一个礼法,过往纳后,朝廷并无此先例。

他纳后,岂能超过祖宗之规格?

皇后代表的是士族,若是魏云卿因是宋太师外孙女的身份得到优待,岂不又是皇室向士族让步?

世家怎能凌驾于皇权之上?

他若在此事上让步,便是向士族让步露怯,日后,还谈何亲政?

婚前,他计较这些礼制,是为了维护皇室威严。

婚后,他将数不尽的金银美玉、珍奇珠宝,如山一般捧到她的面前,自以为能以此哄她欢心。

可是,她其实并不在意这些金银珠宝,不在乎这避讳的荣宠。

他的皇后,其实就是个单纯美丽的小姑娘,没有什么高深心机,给一点儿宠爱就会满心欢喜,本不值得他如此提防。

萧昱又吩咐道:“梁时,派人排查各处宫门、殿阁、亭台有无犯皇后名讳之处,只修改宫中犯讳之处即可。”

“是。”梁时松了口气,立刻吩咐内监去办。

众人再度往山下走着,萧昱亲手撑着伞,半拥着魏云卿,为她遮雨。

吴妙英跟在二人身后,看着这一幕。

天子手中的伞,几乎整个都遮到了皇后的头顶,唯恐她沾染一丝风雨,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头顶,已经被吹湿半边。

那样下意识的宠爱,骗不了人。

曾经,她也这样为齐王撑伞,将整个伞都偏向她的小殿下身边,哪怕自己已被风雨湿透也没有半分怨言,她只想保护他风雨不沾身。

被偏爱的人,永远不会注意到那个给他撑伞的人早已是满身风雨。

她悄悄对梁时道:“你去给陛下撑一撑伞。”

梁时这才察觉天子半边鬓发已沾染风雨,暗叹自己失职,不若吴妙英心细,连忙将伞举到天子头顶。

魏云卿闲步慢行,一路上都兴致昂扬地跟萧昱分享着今日的事。

宫里如今只有她和萧昱两个主子,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事情,朝廷也没有安排需要皇后出席的仪式。

她入宫以来,不是陪天子闲游,就是自己找些事打发时光,这皇后,做的也算从容自在。

“我采了很多的杏花,等回去清洗干净,配上糯米,酿成杏花酒,下个月便能饮上了。”

“你喜欢饮酒?”

魏云卿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道:“我酒量很好,都是跟着舅舅练出来的。”

说完,便连忙懊悔地轻掩上了口。

魏国推崇名士风度,名士不需奇才,但要能痛饮酒,可这是对男子的要求。

她是女子,应该矜持羞讷,怎能做豪饮状?有好酒量?

天子若问起,她难道要说是因为她小时候经常跟着舅舅走街串巷,与人斗酒练出来的酒量吗?

不行,不行,在天子心里,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