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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俗世红尘(2 / 2)

赵幼澄摇头:“没有。”

章嬷嬷还嘟囔:“裴大人虽然看着冷脸寡言,但做事最是稳妥……”

赵幼澄心里乱糟糟的,仰面闭着眼,一言不发。

章嬷嬷以为她难受,搬开里面的小几,服侍她躺下,吹了灯悄声出去了。

广春园中的人潮退后,皇后领着众人回去了,陛下晚膳会在光春园里和太后娘娘一起用膳。

今日陛下的孝心日月可鉴,百姓无不传颂。

一整日西苑中议政的外臣进进出出,而他们的家眷在后面的广春园里陪着太后娘娘听戏。

广春园里此时寂静无声,傅嘉宜还等着陪太后说说话,可周太后温言细语说:“嘉宜一整日累了,去陪你母亲休息会儿吧,到时候一起用晚膳,让文襄候着就行了。”

傅嘉宜刚想说她不累,静义公主拉着她立刻谢了恩。

出了院子,傅嘉宜还问:“母亲为何不让我跟着?我们已经忙了这么久了……”

静义公主不好和她解释,太后和文襄有话要说。

“太后也要休息了。”

傅嘉宜心里不甘心,又低声问母亲:“实在蹊跷,明明月初的时候,赵阿鲤还好好的,竟日竟然病的不能起身了……”

尤其她公主府的别院都是陛下给指定的,就在西苑靠北的颐梦园,一个很漂亮的园子,她还带着人进去收拾了。没想到她竟然没来,浪费如此好的园子。

静义公主现在听着赵幼澄的名字,都觉得心惊。实在是这位侄女行事蹊跷,和太后娘娘之间你来我往,看着今日这样的场面,都无人敢说她的不是。

可见她平日里和宗亲们怕是很亲厚,连太后娘娘都不能把她怎么样。但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最重要的是傅容的亲事定下了,原本两家有些意向,但今天尘埃落定,也算是在意料之中,心里也安定了不少。静义公主此刻只想歇一歇,想一想接下来该忙什么。

比如亲家那边要开始走动,或者该备什么礼。傅容的差事还没定下,吏部分派了差事,到时候是京中定居,还是……

她不知不觉就已经想的远了。

傅嘉宜见母亲不说话,问:“难不成,赵阿鲤和太后娘娘之间……”

“你闭嘴!”

静义公主警告她:“再要是口没遮拦,有你苦头吃。”

傅嘉宜吓了一跳,赶紧说:“我只在母亲面前说一句,母亲何必这样骂我。”

静义公主:“你记住了,少听少看。”

傅嘉宜听没听见去,她也不知道。但傅嘉宜确实不敢再乱问了。

只此时周太后心情确实很不好,仰面躺在罗汉踏上,她问文襄:“果真是病了吗?”

她连名字都不肯提起。

文襄不敢欺瞒:“是,确实病了。殿下一直在永嘉寺内殿听经。”

从卯时开始,一直到未时。

文襄也惊讶赵幼澄的狠劲儿。

周太后面无表情淡淡说:“小小年纪,心性就这么狠。太平王是不适合养在她身边。皇帝糊涂了。”

文襄不敢接话,更不敢反驳。

周太后又说:“晚膳让太平王一同前来,皇帝素来爱重他们,怎么能让他无教无养呢。”

文襄一句都不敢说。

他知道,毕竟是太后娘娘压倒那位。可那位的狠是让他不敢轻视。

周太后面无表情:“将那架屏风摆出来,放在殿内。”

文襄迟疑:“眼下就在……”

“就放在广春园。”

那就是不准带回宫。

那毕竟是文敬太子的遗物。她伤心也好,愤怒也罢,都不想看见。

她活到这个年纪,哪里容许一个晚辈如此放肆。

文襄哪里敢反驳,立刻起身:“老奴这就去。”

周太后喃喃:“自幼失怙,六亲不认吗?既然你不识父母亲恩,就不要怪我。”

晚膳赵晖同皇后陪着太后用膳,说的都是今日祝寿的事,谈的也是今日江南的戏班的戏,关于今日祝寿的人,赵晖闭口不提。

皇后也只管说:“母后今日促成了几桩好姻缘。”

赵晖笑起来:“是吗?那就让新人成婚后记得给母后谢恩。朕给礼部下个旨。抓紧协办这件事。”

周太后笑着说:“也是好事。别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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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娘到了年岁有了好姻缘,咱们家的也该着手准备了。公主成婚毕竟不同寻常人家女儿。”

赵晖的笑意淡淡的,但依旧说:“母后说的是,安成的婚事今年必定要定下的。”

“阿鲤的也要相看了。”

赵诚坐在下首,这时突然问:“阿姐不能陪我了吗?”

周太后笑着和他解释:“你是王爷,你姐姐总不能一直陪着你。”

赵诚问:“为什么不能?”

周太后被他天真的话问的有些哑口。

皇后见太后不说话刚想接话,太后却说:“你姐姐自然要成婚,她自幼姑苏长大,不知礼仪,当然要重新学。”

赵诚想了想,问:“阿姐身体不好,几次险些丧命,平日几乎不出门,整日诵经祈福,要么就在家中研习丹青,礼仪更是很好,怎么传闻她不识礼仪?”

周太后见他依旧一脸天真的问她。

赵诚话少寡言,时常跟在太子赵贤身边,这么些年都是个不打眼的孩子,没人会特意盯着他,因为他真的表现平平,没有突出的地方。

此刻太子安慰他:“阿弟不要担心,婉淳皇姐性格极好,父皇定然会保护好她的。”

周太后听的心口疼,皇帝这是当着她的面,招揽了两个孩子和她打擂台。

赵晖也说:“母后爱护阿鲤的心,朕是知道的。父皇也曾郑重嘱咐过朕,他们两个怎能和寻常人家比,只管开心就是。阿鲤身体不好,朕更不忍她受苦。她想独居就独居,想住宫中就住宫中。这些都不是大事。若是连公主都不能活得快活,那就真的是朕的失职了。”

他是不肯开口让太后着手教导两个孩子。

不能落在宗亲眼中成了他容不下两个侄子侄女,他平白担这个恶名。

周太后见皇帝不松口,也不再强求,只是叹气:“也不知阿鲤怎么样了。”

赵诚立刻说:“都怪我,那日非要出城跑马,阿姐不放心跟着我出城,这才受了凉。”

赵晖看了眼赵诚,他心知肚明,是赵幼澄和赵善易的夫人结伴而行。

但他不欲在这件事上说话,所以画风一变说:“你爱护你姐姐的心思和你姐姐爱护你的心是一样的。朕很欣慰。太子要多和阿诚学习。”

赵贤想了想姐姐安成公主坑他的往事,但依旧违心的点点头。

广春园中其乐融融,陛下晚膳过后就回了西苑办公。

这一夜注定不平静,贵人们见证了这场盛世大筵,难免心中有计较。

而有幸能进园子仰望贵人的女眷们,就可将此事作为谈资,也是生平一大值得传颂的经历。

赵善易今晚在西苑当差,见叶雄巡查回来后,问:“怎么了?”

叶雄看着孔武,但是心细,悄声说:“陛下今夜在召见入京的官员。”

赵善易看了眼时间,挑眉:“只是三两个,也正常。”

叶雄看了眼外面,和他比了个数。

赵善易看了眼,收起笑意,点点头。

“今晚加紧巡逻,万事不知。记住了,今晚谁也没来过西苑。禁中当差除了一双利眼,还要有一双聋耳。“

叶雄感激地点点头。

赵善易又想起裴岘的话,陛下在选巡边的人,看样子是不想用庆王,那会用谁呢?

第二日广春园中戏班子还在唱,今日陪同看戏的人由太后娘娘召见,官眷都在城外别院中,被点中的陪太后娘娘听戏,必定是太后娘娘亲近的人。

果然,第二日就成了施夫人等一众勋贵命妇们的主场。

皇帝照常在西苑办公,赵善易换防后就回去休息了。

进了别院,见方氏一个人在家,两人已经快两天没见面了。一个在西苑当差,一个在广春园听戏。

他还纳闷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家?”

方氏稀奇:“那你还想在家中看见谁?”

赵善易被她逗笑了,问:“夫人这话有些蹊跷了,我的意思是,今日怎么没有去听戏?今日周边的女眷们都在。”

方氏:“不耐烦和她们说话。你知道婉淳竟然没来。她那日还说和我作伴。”

赵善易嗤笑:“她?她那样的人,心眼多着呢。”

方氏将他换下的腰带甩了他一下:“去,不准你这么说她。”

赵善易失笑:“没有婉淳,你就不和其他人作伴了?”

方氏又说:“昨日太后娘娘连着给几家指婚,静义公主的长子,指了姑苏来的宋大人的女儿。”

赵善易皱眉:“还有谁家?”

方氏又说了两个,最后说:“剩下的是已经定亲了的,为了吉利让太后娘娘保媒。”

赵善易想,太后和婉淳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太后这是把京中适婚的年轻人都定下了,摆明了让婉淳远嫁?

还是说,婉淳不肯听太后指婚,这才躲在太微宫中不出来?

他一个人胡思乱想。

方氏问:“你想什么呢?说话你也不听。”

赵善易摇头:“没有,我在想,静义公主长子这次高中,京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倒是定了稳妥的人家,安阳侯就为他女儿打听过。”

方氏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安阳侯?他不是只有三个儿子吗?”

“你忘了,前不久外室带进门那个女儿已经十七岁了。”

方氏啐了口:“真不要脸。”

堂堂一甲第二名的榜眼,也是他的外室女能肖想的。

赵善易失笑:“这老小子听说对这个女儿很宠爱。”

方氏不屑道:“你等着吧,他再宝贝,也没人和他结亲。”

“那可未必,这就是你不懂了,京中外地的举子那么多,总有家境贫寒的,有那么些个,想一心往上爬的。难道还挑不出一个乘龙快婿?”

方氏呵呵两声,不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