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观察日志5
慈宁宫,宫门紧闭。
冬日里的天光本就不亮,关起门来,偌大的宫殿就有些让人觉得压抑。
池景州不爱在慈宁宫久留,鎏金香炉里的香像是羽化登仙的腾蛇,白色的香雾是一层又一层。他擡起赭红色的宽大衣袖,将那香雾挥散了去。素白的指尖留下一丝的香,他也是嫌弃,在暗纹的衣袖上悄悄的抹干净了。
“太后今日寻儿臣前来所为何事?”
皇太后以长辈的姿态端坐在新帝跟前,她在先帝跟前伏小做低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熬到自己当家做主,从坤宁宫搬到慈宁殿后,还没过上半天好日子,就被新来的皇后压了一头。
那徐苼什么身份出生,若不是凭着狐媚功夫,让池景州高看她一眼,在坤宁宫住下,她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一想起,那日徐苼在面前咄咄逼人。皇太后就气得一脸的血色:“官家日理万机,哀家本不该叨扰了您。”
若不借着这个机会敲打徐苼,那小娘子当真觉得她年纪大不能用了!
只是,池景州和皇太后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就是敬着那一层浅薄的身份。就怕往后连这份敬,也要变了味儿。
“想当初,宣王和赵王进东京。哀家一个人都没见,就是认定了官家的!”于是乎,皇太后打起了亲情牌:“官家不管多了多久,都要记得哀家的这份良苦用心啊!”
恩情为大。
先帝点了池景州做新帝,他这一路顺当的登上皇位。说实话,皇太后还真的没帮他做过什么。
两人心里都明清的事情。皇太后非要作,用恩情两个字压他。
就,有事说事,磨磨蹭蹭了半天没一句话能听。池景州皱起了眉,他道:“儿臣福宁宫里的折子已经堆成了山。还请太后体恤,长话短说。”
皇太后不敢在池景州跟前多拿乔。
“哀家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想要与官家商量。”
选秀的事,皇太后不好说。那坤宁宫那位的品性,她总好说吧。
内侍和女使都从慈宁宫里退出去。只留下了皇太后和官家说话。
“当初你要立徐氏为后,哀家就是不答应!”皇太后色令内荏:“看看!如今徐氏和那刘相公走得近,外头更是热闹,把话传得风言风语的。官家您真的一点都不在乎?”
池景州垂眸,问道:“外头传什么了?一些乌烟瘴气的话也值当到您跟前过。”
池景州面色如常,清冷的眉眼擡起来:“想来是太后身边的人年纪大了,放着好好日子不过。急着找死。”
就这么相信那徐苼?连皇太后的情都不领,总以为是她撺掇池景州和徐苼之间的关系。而皇太后自然是不愿意认的,她诶做老好人。
池景州又瞄了她一眼:“太后仁慈,这等除小人的事情不若交给儿臣。”
好啊!官家要说这句话,怕是藏了很久了!
皇太后总不能真让他来处置身边的人,她道:“官家,您可是这后宫里的主心骨。没了您做主,怕是要乱。”
人么,总不能傻的被人算计了还为被人数钱。池景州却不点破,依旧跟着点头:“太后既然没事,儿臣就告退了。”
“别走啊!”
池景州:“太后若想找个人聊家常,大可以把福康帝姬宣进宫来陪你。儿臣,这会儿着实得走了。”
这话到里嘴边就成了烫嘴的山芋。皇太后也不打太极了,直接说了:“我不要福康陪,你那好媳妇不是病好了么!让她明天开始到哀家这里晨昏定省。”
池景州冷笑一声:“太后连亲生的福康帝姬都不满意,您如何能满意苼苼?也就别去招惹她了。”
亲近远疏,这不就是在同皇太后她是个恶人,别使法子去阻碍他们小两口了!先有徐苼出言不逊,现在连池景州都是有样学样。夫妻混合双打,就来对付她一个老人家是罢!
到底是谁招惹谁啊!
怒火中烧。
“我是皇太后!还差遣不动她了!”
却被池景州一句话给堵了回去。
“苼苼的身子差,得仔细调养才能绵延子嗣。皇太后颇有仁厚的每名。”池景州侧脸请清冷冷的,说,“总不能因你个人的事,而耽误了皇嗣?”
耽误不耽误的她不知道,只这池景州心里是彻底看轻了她。
这眉眼皱得都能夹花生了!
池景州起了身,准备离开:“太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了。”
皇太后自己闹了个没趣,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这可是官家您自己说的!若是坤宁宫那位生不出皇嗣来,你就得选后宫!”
坤宁宫。
徐苼正在睡午觉,而后就隐约听见了池景州的说话声:“即便是主子喜欢这些小东西,也不必非要留在殿里养。你今日就拿到御花园去,那里有专门照顾鸟兽的小黄门。”
“这怕是得问过娘娘。”李女使还不知道这两位的操作。
任何的身份地位都耽误不了池景州和徐苼吵架。虽是外头说两位正吵得厉害,但实际如何,还是当事人最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