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头的那些话,我也是不怕的了。”徐苼说:“可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一股气堵着,上不来也下不去。刘相公,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的一口气?凭什么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如何我们不能有些自己的势力?”
都指名道姓了,这话是说得很重了。
池景州已经是官家了,再没有别他更尊贵。若是真和离,或许小妹的处境还真不好说了。
倒不如,面上维持着,再培养些自己的势力。
“说穿了,朝廷上的清流背后就是皇太后的人,官家要做什么决断还需顾一顾他们的意思。娘娘有这样的想法,也没错。”
徐苼说这话表达的就是要自己有人的意思。她道:“我倒是也不求这么多,便是有个人能为我说话,也就足够了。我除了仰仗刘相公,还有什么人是值得我信的呢?”
刘羡是何等人物,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他起了身,施礼:“臣定不负娘娘重托!”
原来徐苼还有这样的志向!不愧是刘家后人。
福宁宫里内侍之间的气氛可不算好。
官家今日都没用午膳!
再加上,坤宁宫那边也没个人过来问问。这不就是摆明了官家和圣人之间不和睦么。
池景州气性极大,连几位老臣进来议事,他那都是没给过好脸色。
搞得福宁殿里波涛汹涌,随时随地都能下一场瓢泼大雨。
好了,不仅是徐腾知道帝后不和睦了。现在,满朝文武的人都知道了!
池景州端着茶盏喝茶,问道:“晚膳也在福宁殿里用了。”
“官家的意思,连晚膳都不同圣人一道用膳了?”内侍问得胆战心惊。
池景州把茶盏往桌上一放:“她不是不想见到吾?吾不过是遂了她的心愿。”
话也不是这么说。
坤宁宫只是让你晚上别过去睡,可不是要您自个儿给自个儿加戏来着。这就显得,官家心里多计较这事。
内侍装模作样的笑:“官家说的是。”
等入了夜,慈宁殿的皇太后倒是来请过一回。半个字不提坤宁宫如何如何。
想来若是普通人家夫妻二人吵架,婆母总要出来打打圆场。偏那皇太后见着坤宁宫那位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
她老人家都不管了。
那做底下的人哪一个敢劝池景州做事,这可不得都在加紧尾巴做事。
池景州与徐苼每一回闹得不愉快,都是他主动贴上去哄人。但昨日之事,徐苼真的是有些过分了啊!
生气。
不论如何,也要咬牙忍住。等那小娘子来请他,池景州才会原谅她。
等了半天,他连小娘子的一片裙角都没见着。
池景州就打算把刘羡先放过去,想去打探看看小娘子的态度。内侍回来却说,两人相谈甚欢。
他不信:“你哪个眼睛见着两人相谈甚欢了?”
内侍瞅了瞅官家乌沉沉的眼,他低声说:“听伺候圣人的李女使说,圣人起先还打算留了刘相公一道用膳。刘相公外头还有事忙,这才没吃成。”
“放肆!”
这可是您要问的,不能怪他:“奴才不过是实话实话罢了。”气急败坏,那就是您官家不对了。应了徐相公的话,男人嘛,您要心胸宽广些。
那一刻,池景州胸口里有一口气堵得慌。他想把刘羡的头给拧下来!
还有,徐苼也真是的。自己的丈夫都没吃饭呢,她有心思请个外男吃饭?
依着宫里的规矩,圣人可以和大臣用膳么?就算是可以,池景州也不同意!对的,他就计较极了怎么着啊!
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的上朝。池景州做这个官家,连和自己一道用饭的人,都不能拿主意了?
他很不高兴!
“你去坤宁宫,请圣人过来。”
内侍得了令脚底抹油的去了。
等回来的时候,内侍带了坤宁宫那边的原话:“圣人的意思是她身子不好。大冷天的,就不想外出了。”
通俗一点,就是拒绝见面。
这一不高兴,连带着晚膳也没吃。这算起来,池景州除了早上那一盏银耳羹,整天就几乎没吃东西。
头疼,胃也疼。
等夜里叫了太医,“官家是气火攻心,臣开些清热散瘀的药剂。”
池景州摆摆手,不耐烦听他唠叨。
太医又道:“不过,这心病还得心药来医。圣人那头,要不要臣去说一声?”
池景州开口大骂:“你告诉她什么?去那头说,吾想她想的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别给吾丢人了。”
徐苼在外头恰好听到这一句,噗嗤笑了。
“难得,官家有丢人的时候。我得好好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