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柳依依软软应了声,却见其纸张之上字迹铁画银钩,宛若鸾飘凤泊。
仍是那般的好看。
而这骨节分明的玉指握着狼毫的姿态,更是秀美清润,儒雅隽致的不像话。
然看着看着,柳依依却是有些思绪飞远了,她擡起眸来,看着近在咫尺的那盛世天颜。
清俊的五官清透白皙,挑不出任何毛病,而精雕细琢的轮廓和线条更是宛若鬼斧神工。
烛灯朗朗映彻其上,此刻男子更是专注于手中笔毫书册,虽是怀里抱着她,但也是安坐持守,端目清明。
其周身氤氲的气度,更是为其本就冷清优雅的气息更添了些冷傲疏离。
然,如斯翩翩公子,却是自己的夫君,竟是自己的夫君。
将自己宠上天的夫君。
柳依依心暖的紧,看着竟是忘了眨眼,谁料正专注的男子竟是微微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我的小娘子,这是又看为夫看失神了吗?”
小姑娘哼了一声,随后趴进了男子怀里。
然心中已是止不住起了些别的心思,以往每每她都对夫君的强势和霸道招架不住,尤其是那样的时候。
而今他不想让她盯着他,她虽听话了,可却也要做些让他招架不住的事情。
盈盈清透的杏眼一转,柳依依囚着那微微滚动的喉结,磨了磨牙,覆了上去。
果然,本是聚精会神的男子被少女这一举动顿时有些全身僵硬。
少女转了些目标,将男子的衣襟微微拉开了些,瞧见那白皙的颈脖,学着男子对待她时的样子,又辗转蚕噬了上去。
“娘子。”
男子溢出的声线低哑,已带了些求饶之意。
柳依依满意的笑了,大发慈悲的趴在了男子怀里,“我不乱动了,夫君还请继续。”
烛火潋滟,孤淮凛看清了小姑娘眸中的狡黠,宠溺的揉了揉少女的头,而后紧紧抱着人继续着撰写手中的书册。
如此条条框框写明白了,将所有的证据记载完善,才有把握将危害大邺根基的奸佞之人绳之以法。
少女静静的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待男子收掉最后游云惊龙的最后一笔时,她握住了那骨节分明的大掌,
疑虑几许后带着覆在了自己小肚子上,唤了一声。
“夫君。”
软软的小肚子绵软腻手,孤淮凛俯下身,柔声问:“怎么了?”
“夫君,你说这里面会不会,会不会已经有了我们的......”
剩下的,柳依依没好意思说,然她是真的考虑这个问题。
每每那时,不可观的春荆都留下,花儿被浓浓浸满,馥郁浓烈。
如斯这般,岂不是真的会......
然男子却是抿着唇久久没说话,柳依依心止不住一惊,莫不是他不想她有他们的孩子。
她有些不敢动了,心也跳得厉害。
“夫君,你是不是不想——”
柳依依颤着眼,然未说完便被男子复住了嘴。
幽深的桃花眸深深的看着她,其中流转的尽是凝重和肃然。
“娘子,我不是不想,只是你年纪还小,我不想让你遭受那莫大的痛苦,那太痛了,娘子,我一辈子只有你一人便够了的。还有,”孤淮凛托着少女的面颊。
“我才娶了我的乖乖小娘子,对你我尚未宠够,没有爱够,我不想出现有一个孩子来分担任何。”
沉稳的一字一句钻入心迹,男子说的很多,然柳依依听明白了,她的夫君舍不得受那苦楚,也只想宠她一个人。
“乖,娘子,别想那么多,”孤淮凛亲了一下少女的唇瓣,“好好让夫君爱你宠你就是了。”
在男子身边待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他的承诺绝不是哄骗人的。
她眨了眨眼,使男子贴近自己,复上了男子的薄唇。
孤淮凛眼一深,加深了这个吻。
正浓浓间,门外却是猛地传来几阵敲门声,程鸣在外敲了敲门。
柳依依一惊连躲进了男子的怀里,脸也红的厉害。
程鸣进来之时,见小夫妻两正是浓浓,也不多做打扰,迅即将手中拿着的书册放置在案几上,言简意赅道:“这是近年来,我搜查得来的些许证据,希望对孤大人有效。”
“然,唯一可惜的是,纵使我极力呵护,仍是有些破损。”
说着,柳依依探出头来瞥了瞥,却见那程副将口中的破损并不只为一点,而是损坏的极为严重。
在这山中,历经岁月或是虫嗜鼠咬,已是有些残碎不堪。
程鸣极是惋惜间,却见男子笑道:“程将军,好巧不巧,在下的娘子精通修复之道,凡她经受之书籍古册,皆容光焕发重获新生。”
柳依依被孤淮凛这般夸得有些不好意思,“我会尽力而为的。”
然那些修补工具......
少女正欲提起时,却闻抱着她的男子已替她说出了口。
本以为众多繁琐的器具,在这深山之间是有些难以实现,因为其中有些物件只能去街市上才能买到,而程鸣常年屈居于山中,又以那副骇人模样示人,他如何会有银两呢?
然男子却是笑得轻松,“这好说,我明日去取些来便是了。”
“取?”柳依依瞪大了眼儿,“去何处取?”
只见程鸣轻咳一声,道:“两位可还记得初进城时遇到的那位与老夫打斗的那位捕快。”
程鸣顿了顿,继续道:“我的银两便是从他那取来的。”
“当然了,”男子讪笑一声,“我也不是白拿的,我每每去时都是拿着这山中的珍草去换的。
我想,他一位捕快,常年奔波在外定有一天能用得上那些奇珍异草。”
话说完,柳依依眨了眨眼,终是明白为何那捕快能几年如一日的迫切想抓捕程鸣了。
恐在那捕快看来,“丧气鬼”好心给的良药而是谋财害命的毒物。
......
接下来的时日里,几人携手,倒真的将那记载铮铮铁史的册子撰写了大半。
三人乔装打扮遍访西南之境,找寻多年前幸留于世的知情之人,终于在最意想不到之地,找到了当年随着皇嗣后妃匿身于此的太监。
太监在当年无意发现了冒牌货杀害“叶德稳”的一幕,而那冒牌货也并非实打实的冒牌,他乃其一妃嫔于多年前国宴时与娄罗迦人私通后产下。
在宫边与一众皇嗣匿身西南时,将本该继承正统之皇嗣率先杀害,而后又确保万无一失,竟将一众姊妹也尽数杀光。
老太监当年不敢说出真相而隐姓埋名于,经年身怀愧疚固为“病故”皇嗣守墓。
而今已是垂垂老矣的太监终将这埋藏于口困扰多年的真相全盘托出。
众人无不唏嘘,那叶德稳竟如此心狠手辣,苦心经营。
斗转星移,竟已是进入寒蝉凄切,层林浸染的秋。
而在有时尚需要混入娄罗迦找寻萧策与其勾结,暗中私通,采买银械的罪证时,孤淮凛却说什么也不让少女跟着一同前往。
柳依依只得与阿秀待在木屋里等待两人归来。
这天即是日落,正于屋中修复那萧策与娄罗迦人往来不轨的书信之时,却蓦地注意到被阿秀养的雀儿少了一只。
她心一惊,与人同住这么久,阿秀皆无异常,更是待她真诚得很,如此她便早已对人放松了警惕。
谁料竟真的有鬼。
来不及思考,她忙起身跑了出去,果然在那湍湍河流瀑布间,看见了那熟悉的身影。
而空中渐飞渐远的小雀已是变成一块黑点。
“你是要向何人报信?”柳依依质问道。
女子转过身来,却是没了那纯净和懵懂。
柳依依大惊,“你一直都是装的?”
话音刚落,阿秀竟是阴翳着脸,骇然执起一把匕首扑了过来。
“少废话!去死吧!”
“你竟会说话!”
然已顾不得质问,女子已攥着匕首狠狠刺了过来。
在孤淮凛身边待了许久,柳依依自然已被男子教了一些基本的防身技能。
她擒住人的手腕一转,眨眼间,那匕首已至自己手中,她抵着人,冷冷喝道:“说,你传信之人是谁?”
话音落下,却见女子本是阴狠毒辣又在瞬间变得懵懂而无辜。
柳依依暗叫一声不好,已反应过来自己应是入套了。
然来不及收回匕首,阿秀径直撞了上去。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呐喊,“阿秀!”
柳依依微有些僵硬转过身,看见了眉眼间尽是寒意的孤淮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