辣风镇的晨光总带着股麻辣灵虾的鲜香气。这天的镇中心广场更是被蒸腾的热气裹得发烫——三百余名身着麻辣卫衣的修士挤在这里，卫衣后背印着“妄言烤鸡团”五个烫金大字，胸前则绣着缩小版的玄辣剑图案，剑穗处还别着颗通红的辣椒纽扣。
“都让让！护道会的会旗要挂正咯！”会长赵辣辣踩着板凳，费劲地将一面绣着“麻辣护道会”的锦旗系在广场老槐树上。锦旗边缘缀着的流苏是用烤鸡羽毛做的，风一吹哗啦啦响，活像无数只小鸡在扇翅膀。她转身时，卫衣帽子上的毛绒绒鸡头蹭到了旁边的修士，对方立刻捂住嘴偷笑：“赵会长，你这鸡头都快比苏道长的剑穗还精神了！”
赵辣辣瞪眼：“那是自然！咱护道会的装备，必须比天道盟的御剑服还讲究！”她说着从帆布包里掏出个铁皮盒，打开时金光闪闪——里面是三百包用油纸包好的麻辣灵虾干，每包上都印着苏妄言的q版画像：冷面剑仙嘴角被画了个辣椒形状的微笑，手里还拎着只烤鸡。
人群瞬间骚动。去年刚入会后援会的小修士王辣妹挤到前排，怀里抱着个绣满剑穗的布偶：“会长，这就是传说中每月一包的福利灵虾？闻着比我师父珍藏的百年辣魂膏还香！”
“那是！”赵辣辣得意地扬起下巴，“这可是托陆小癫道友从仙界特供的——他说苏道长当年在辣风镇吃的就是这个牌子！”她突然压低声音，“悄悄告诉你们，里面还混了十包草莓味的试吃装，谁抽到了可得写五千字测评！”
人群里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去年苏妄言随陆小癫来凡间处理“御剑代驾扰乱交通案”时，曾被粉丝堵在麻辣烫店门口，情急之下抢过南宫月的草莓糖葫芦啃了两口，那画面被拍下来传遍修仙界论坛，从此“苏道长的隐藏甜味”成了后援会的顶级谜团。
“快看！是玄剑司的御剑光！”不知是谁喊了一声。众人齐刷刷抬头，只见三道剑光破开晨雾俯冲而来——中间那道最亮的剑气里，苏妄言身着改良版道袍，玄色衣摆绣着圈辣椒纹，剑穗上的烤鸡玩偶被风吹得歪向一边，倒像是在给底下的粉丝鞠躬。
“苏道长！”“哥哥看这里！”粉丝们瞬间炸开锅，纷纷举起手里的应援牌。牌面花样百出：有的画着玄辣剑斩向麻辣火锅的图案，有的写着“剑穗切灵虾，一刀定乾坤”的标语，最显眼的当属王辣妹举的巨型灯牌，上面用辣油写着“草莓味的笑，我可以！”
苏妄言的剑光在广场上空顿了顿，显然是被这阵仗惊到了。他御剑落地时，靴底刚沾到青石板，就被赵辣辣带着核心会员围了个水泄不通。赵辣辣捧着本烫金册子递上前，册子封面上“麻辣护道会章程”七个字闪着油光——竟是用麻辣灵虾的红油写的。
“苏道长，这是我们刚在凡间礼部注册的执照！从今天起，‘妄言烤鸡团’正式转正为‘麻辣护道会’！”赵辣辣声音发颤，“我们的任务是在凡间传播麻辣文化，会员福利……”她指了指铁皮盒，“每月一包灵虾干，年度优秀会员还能去玄剑司参观您的剑库！”
苏妄言的眉峰几不可察地动了动。他接过章程翻了两页，目光在“会员义务：每周需用剑穗切至少三次火锅食材”那条停了停，又扫过落款处盖着的鲜红印章——印章图案是只举着剑穗的烤鸡，旁边还刻着“辣风镇公证处”七个小字。
“胡闹。”他薄唇轻启，声音却没带多少怒气。赵辣辣立刻掏出早就备好的“麻辣应援剑穗”递过去：“道长您看这个！我们新研发的法器，剑穗末端嵌着微型刀片，既能应援又能切毛肚，演唱会必备！”
那剑穗做得极为精巧，红绳缠着几枚小铃铛，末端的刀片被打磨成辣椒形状，阳光下泛着银光。苏妄言的指尖刚触到铃铛，就听见“叮铃”一声，旁边的王辣妹突然尖叫：“动了动了！道长的指尖碰到辣椒刀片了！”
人群顿时陷入诡异的安静，接着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苏妄言无奈地将剑穗别在玄辣剑上，刚要开口，就见赵辣辣突然打了个手势，三百余名会员同时掏出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穿着迷你版玄剑司道袍，手里却抱着颗草莓，正是去年论坛疯传的“草莓妄言”同款。
“请道长为护道会题词！”赵辣辣捧上笔墨，砚台里的墨汁竟泛着淡淡的红油光——是用麻辣灵虾的汁液调的。苏妄言望着那砚台，又看了看周围粉丝们亮晶晶的眼睛，忽然想起三日前陆小癫塞给他的纸条：“凡间粉丝是天道盟最好的眼线，尤其是会做麻辣剑穗的那种。”
他提笔蘸墨，在宣纸上写下“麻辣护道”四个字。笔锋刚劲，却在“辣”字的最后一笔拐了个俏皮的弯，活像根翘起来的辣椒蒂。赵辣辣等他写完，突然高喊：“请道长说句对粉丝的寄语！”
苏妄言沉默片刻。晨风吹起他的衣袍，剑穗上的新铃铛轻轻作响。他想起昨夜南宫月的调侃：“凡间粉丝比玄剑司的弟子还懂你，至少他们知道你偷偷藏了草莓糖。”又想起陆小癫塞给他的草莓味灵虾干——那家伙说“这是让冷面剑仙变甜的秘方”。
“其实，”他缓缓开口，目光扫过人群里举着草莓灯牌的王辣妹，“草莓味也不错。”
话音未落，广场上空突然响起“咯咯哒”的惊叫。一群烤鸡从老槐树后扑棱棱飞出，领头的正是当年总啄他剑穗的辣辣一世——它显然是被“草莓味”三个字激怒了，扑到苏妄言肩头就啄他的发冠，翅膀还拍掉了他手里的毛笔。
“哎哟！”赵辣辣慌忙去赶烤鸡，粉丝们却笑得直不起腰。王辣妹举着灯牌边笑边喊：“哥哥被烤鸡啄头了！这就是说草莓味的代价吗？”苏妄言伸手去抓辣辣一世，指尖却被鸡爪子挠了下，留下道浅浅的红痕。
混乱中，玄辣剑突然发出轻鸣。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新挂上的“麻辣应援剑穗”正随着苏妄言的动作轻轻摇晃，辣椒刀片反射的阳光在他脸上投下细碎的光斑。不知是谁先开始，粉丝们渐渐安静下来，看着苏妄言捉鸡时微蹙的眉头，看着他指尖被挠出的红痕，看着他剑穗上那个歪歪扭扭的新铃铛。
“笑了！”赵辣辣突然捂住嘴，声音发颤，“道长刚才笑了！”
真的笑了。苏妄言捉住辣辣一世的翅膀时，嘴角确实勾起了抹极淡的弧度，像冰雪初融时的第一缕阳光，恰好落在他耳后那颗朱砂痣上。王辣妹手里的灯牌“啪嗒”掉在地上，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哥哥的笑……比麻辣还甜……”
哭声像会传染似的，瞬间蔓延开。有粉丝掏出帕子擦眼泪，帕子上绣的“妄言”二字被泪水晕开；有粉丝举着应援牌鞠躬，说“终于等到道长真心笑了”；连赵辣辣都别过脸，偷偷抹了把眼睛，不小心蹭掉了卫衣上的鸡头绒毛。
苏妄言被这场面弄得手足无措。他将挣扎的辣辣一世递给赵辣辣，刚要再说些什么，就见远处跑来两个熟悉的身影——陆小癫扛着串烤鸡糖葫芦，南宫月手里拎着个食盒，显然是来“看热闹”的。
“苏兄可以啊，”陆小癫冲他挤眉弄眼，“一句话就让粉丝哭成这样，比我的脱口秀还厉害！”南宫月打开食盒，里面是用草莓酱做的灵虾形状糕点：“刚在你房间找到的，看来某人确实藏了不少草莓味的东西。”
苏妄言的耳尖腾地红了。他瞪了陆小癫一眼，却在看到粉丝们仍在抹眼泪时，突然从南宫月手里拿过块草莓糕点，对着人群举了举：“这个……味道尚可。”
广场上先是死一般的寂静，接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粉丝们举着应援牌蹦跳，卫衣上的鸡头图案随着动作上下晃动，活像片跳动的麻辣花海。赵辣辣趁机高喊：“护道会首次任务——用应援剑穗准备火锅，请道长尝尝我们的手艺！”
三百余人立刻行动起来。有人用辣椒刀片切毛肚，动作利落得像模像样；有人往锅里倒灵虾高汤，白雾腾起时映出众人的笑脸；王辣妹则捧着草莓糕点跑到苏妄言面前，小声问：“哥哥，下次能教我们用剑穗切草莓吗？”
苏妄言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又看了看陆小癫和南宫月相视而笑的表情，终于点了点头。阳光穿过老槐树的枝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剑穗上的新铃铛随着微风轻响，像在应和着远处传来的《辣风摇》旋律。
辣辣一世被赵辣辣拴在旗杆上，正愤愤地啄着“麻辣护道会”的锦旗流苏。但这次，没人再去管这只吃醋的烤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那个逐渐松开眉头的冷面剑仙身上，看着他接过粉丝递来的筷子，看着他夹起一片用应援剑穗切的毛肚，看着他在沸腾的火锅蒸汽中，露出了比草莓更甜的、属于自己的笑容。
后来，这场成立仪式被写成《凡间麻辣文化传播实录》，收录在玄剑司的秘典里。其中有段记载颇为有趣：“庆历某年，玄剑司执剑使苏妄言于辣风镇笑，其笑也，如麻辣锅沸，似草莓糖融，三百粉丝泣而喜，曰：‘此笑，可抵十年辣魂膏’。”
而那批“麻辣应援剑穗”，后来真的成了修仙界演唱会的标配。据说最高成交价炒到了十斤麻辣灵虾干，只因剑穗末端的辣椒刀片上，隐约能看到苏妄言当年被烤鸡啄头时，不小心蹭上的一根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