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伯,这几位是蜀郡的使者,来看看您这稻鱼共生的法子。”秦斩笑着回话。
张阿伯闻言,便热情地引着众人下田埂。他蹲下身,用手拨了拨田里的水,几条一寸长的小鱼便游了出来:“诸位请看,这田里不仅种着稻子,还养着鱼。稻子长的时候,鱼能吃田里的虫子和杂草,鱼粪还能当肥料;等稻子熟了,鱼也长大了,一亩田能收三百斤稻子,还能收二十斤鱼,比单种稻子强多了。”
赵平蹲下身,仔细看着田里的稻穗,见稻穗比蜀郡的饱满些,便问道:“张阿伯,这法子是您自己想出来的?”
“哪里是我想的。”张阿伯笑着摆手,“去年楚地农署的人来田里,说咱们这地方水多,适合养鱼,便教了这稻鱼共生的法子。刚开始我还不信,觉得鱼会把稻子的根啃了,可试种了一亩地,收成真比以前多。今年村里的人都学着种,连隔壁县的人都来问呢。”
陈砚看着田里游来游去的小鱼,忍不住问道:“那鱼要是长大了,不会跑吗?”
“跑不了。”张阿伯指着田埂上的小水沟,“这水沟连着池塘,平时用竹栅拦着,鱼只能在稻田里游。等收稻子的时候,把田里的水放去池塘,鱼就自己游进池塘里了,到时候用网一捞,就能卖钱。咱们百姓种这田,不仅能吃饱饭,还能多些收入,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赵平站起身,望着连片的稻田,心中感慨万千。蜀郡多山,稻田多在山间,去年还因为天旱,收成真差了些,百姓们虽不至于挨饿,却也攒不下多少粮食。可楚地这稻鱼共生的法子,既保证了粮食收成,又多了鱼的收入,若是能引进蜀郡,说不定能让蜀地的百姓日子过得更好些。
傍晚时分,众人又去了城内的医署。医署建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门口挂着块木牌,写着“楚地医署,素问主理”。刚进门,便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与蜀郡医署的浓重药味不同,竟让人觉得清爽些。
一位穿着浅蓝色布裙的女子正坐在桌前,翻看一本厚厚的册子,见秦斩来了,便站起身行礼:“秦吏员。”这女子便是医署的主理素问,虽只有二十多岁,却已是楚地有名的医者。
“素问先生,这几位是蜀郡的使者,想看看咱们医署的诊疗手册。”秦斩话音刚落,素问便将桌上的册子递了过来。
赵平接过册子,翻开一看,见里面不仅记录着病症与药方,还在每味药旁边写着“楚地多湿,可用干姜三钱”“寿春水质偏硬,需减石膏一钱”之类的注解,甚至还有几页画着楚地常见的草药,旁边标注着“生于田埂,春采为佳”。
“素问先生,这手册是您修改的?”赵平惊讶地问道。他在蜀郡时,医署用的诊疗手册是朝廷统一编的,不管什么地方的病人,都按手册上的药方抓药,可去年蜀郡南部闹痢疾,按手册上的药方治,效果却不好,最后还是请了位当地的老医者,用了几味本地草药,才控制住病情。
素问点头道:“正是。去年我去乡下巡诊,发现有些药方在城里好用,到了乡下却不行。比如城里治咳嗽的药方,用的是川贝,可乡下川贝少,却有很多野菊花,用野菊花代替,效果也不差。后来我便根据楚地不同地方的水土、气候,修改了诊疗手册,让各县的医者根据当地情况用药,这样治病才有效。”
说话间,一位妇人抱着孩子来医署看病。孩子脸色发黄,不停咳嗽,素问摸了摸孩子的额头,又问了妇人几句,便开了张药方。赵平凑过去一看,见药方上除了常见的杏仁、甘草,还有一味“楚地蒲公英”,便问道:“素问先生,这蒲公英也是药?”
“正是。”素问笑着解释,“楚地田间多蒲公英,春天采来晒干,能清热解毒,治孩子的咳嗽正好。这药不用花钱买,百姓自己就能采,比用名贵的药材实惠多了。治病要按地方水土来,不能死搬方子,不然不仅治不好病,还会让百姓多花钱。”
赵平拿着修改后的诊疗手册,心中越发佩服。蜀郡的医者多是世代行医,守着老方子不变,去年郡府想让医者多学些新法子,却没人愿意,说老方子才可靠。可楚地这医署,竟能根据地方水土修改药方,让百姓花少钱治大病,这法子若是能引进蜀郡,定能让蜀地的百姓受益。
回到驿馆时,已是深夜。赵平坐在桌前,翻看白天记录的笔记,从市集的规矩到织坊的纹样,从稻田的鱼到医署的药方,每一条都记得详细。陈砚坐在一旁,正用楚地买的竹笔,在纸上画着稻鱼共生的图案,见赵平看得入神,便问道:“功曹,咱们蜀郡要是也学楚地这些法子,能行吗?”
赵平放下笔记,看着窗外的月光,语气坚定地说:“怎么不行?楚地能做到的,咱们蜀郡也能做到。明日我便写封书信回蜀郡,把楚地的市集、织坊、农业、医疗法子都写清楚,请求郡府与楚地合作,把这些好法子引进蜀郡。”
就在这时,秦斩的房内,一道淡蓝色的光忽然亮起,一个清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系统提示:各郡使者对楚地民生模式认可度达90%,蜀郡、齐郡、燕郡已提出合作请求,计划引入楚地织坊、农业、医疗经验。”
秦斩看着提示,嘴角露出一抹微笑。他走到窗前,望着驿馆内亮着灯的房间,知道蜀郡使者们此刻定在认真记录,楚地的这些民生经验,不是靠官府强迫推广,而是靠百姓们用双手做出来的,靠使者们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如今,这些经验即将走出楚地,传到蜀郡、齐郡、燕郡,传到大秦的每一个角落。
几日后,蜀郡使者队伍离开寿春时,赵平特意让人带上了楚地的织锦纹样、稻鱼共生的图纸,还有那本修改后的诊疗手册。车轮碾过青石板路的声响里,陈砚掀开车帘,望着渐渐远去的寿春城,忽然说道:“功曹,下次再来楚地,咱们一定要看看西域客商来织坊的样子。”
赵平笑着点头,目光望向远方。他知道,这一次离开寿春,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楚地的风,已经吹向了蜀郡,吹向了大秦的每一片土地,而那些在楚地生根发芽的民生经验,终将在大秦的土地上,开出更灿烂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