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商贩和顾客都应和起来。张叔从人群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匹窄布:“官差大人,我这布是我媳妇织的,楚地夏天热,窄布做围裙凉快,宽布没人要。上次你们把我宽布拉走,我媳妇哭了好几晚,说以后再也不织布了。”
老周也提着鱼桶走过来,桶里的鲫鱼还在挣扎:“我早上五点就去淮河打渔,鱼刚上岸就新鲜,按斤卖顾客愿意买,按条卖谁要小的?这桶鱼再卖不出去,就只能扔了,我今天一天就白干了。”
官差看着围过来的人,又看了看秦斩手里的系统界面——他虽然看不见具体内容,却能看见秦斩指着界面上的数字,脸色越来越沉。为首的官差咽了咽口水,语气软了下来:“可我们也是按规矩办事,要是不推行模板,回去要被问责的。”
“问责我来担。”秦斩拿起笔,在模板细则上划掉“统一售卖规格”那一条,又添上“楚地市集可依本地习俗灵活计量,报寿春署衙备案即可”,“我现在就写文书给寿春署衙,说明情况。你们要是不信,可以跟着我去署衙,看看署令怎么说。”
官差们你看我,我看你,最后为首的那个叹了口气:“罢了,就按你说的办,要是出了问题,你可得负责。”说完,三个官差收起册子,骑上马离开了,马蹄声远了,市集里的空气才重新活过来。
“秦大人,您可真是救了我们!”阿福抓着秦斩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李婶赶紧拿起一块刚蒸好的桑椹糕,用油纸包好递过去:“秦大人,您尝尝,这才是咱寿春的味道,甜得很!”
秦斩接过桑椹糕,咬了一口,桑椹的甜和米的香在嘴里散开,比他在咸阳吃的糕点多了几分烟火气。他看着阿福重新拿起秤杆,给顾客称梨,秤砣晃悠着,声音清脆;李婶的蒸笼又掀开了,白雾里,孩童的笑声和妇人的还价声混在一起;老周的鱼摊前围满了人,他拿着刀给鱼去鳞,动作麻利,嘴里还吆喝着:“刚从淮河打上来的鲫鱼,新鲜得很,按斤算,便宜!”
秦斩走到公平秤旁,靠在老槐树上。系统界面又弹了出来,红色的提示消失了,换成了绿色的字:“寿春市集恢复灵活经营,两小时内交易量回升15%,商户投诉率降至5%,顾客满意度升至92%。”
风穿过槐树叶,沙沙作响,带着桑椹糕的甜香和梨的清香。秦斩抬头望向远处的寿春城,署衙的铜铃声顺着风飘过来,清亮悦耳,和市集的吆喝声、笑声混在一起,像一首鲜活的歌。
他想起前几日去医点,王阿婆说的话:“秦大人,咱老百姓过日子,图的就是个自在。规矩要是太死,日子就过不活了。”那时他还没太懂,现在看着眼前热闹的市集,终于明白了——不管是治病,还是经商,都得顺着地方的性子来,像楚地的稻子,得种在水田里,要是种在旱地里,就长不出好庄稼;像市集的活气,得靠商贩的灵活,要是被死规矩捆住,就没了烟火气。
下午的时候,寿春署衙派人来了,带来了署令的话:“秦大人说得对,楚地有楚地的活法,不能全按咸阳的规矩来。你整理一份楚地市集的习俗和经营方式,报给咸阳,说不定能让其他地方也学学。”
秦斩拿着署令的文书,走到市集中央。阿福的梨卖得差不多了,正收拾摊子准备去接娃;李婶的桑椹糕卖光了,正洗蒸笼,准备明天再做;张叔的布摊前,几个妇人正挑着窄布,说要做新围裙;老周的鱼桶空了,正哼着歌往淮河走,说明天要多打些鱼。
秦斩把文书举起来,笑着说:“大家放心,以后市集还是按咱的老法子来,谁也不能用死规矩捆着咱!”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声,孩童们围着秦斩跑,手里拿着刚买的梨,咬得脆响。夕阳落在青石板路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市集的吆喝声、笑声,混着槐树叶的沙沙声,在寿春的暮色里,久久不散。
后来,秦斩整理的楚地市集经验被送到了咸阳,咸阳不仅同意了寿春的做法,还让其他地方效仿,根据本地习俗调整规矩。再后来,有人说,咸阳的市集也有了楚地的影子,卖水果的可以按斤,也可以按个,顾客想怎么买就怎么买;卖糕的可以按尺寸,也可以按手感,只要味道好,就有人买。
秦斩还是常去市集,有时在阿福的梨摊前买几个梨,有时在李婶的桑椹糕摊前坐一会儿,听商贩们说家常,看市集的热闹。他总说,市集的活气,就是老百姓的底气,只要这活气在,日子就会越来越好。
那天,秦斩又靠在公平秤旁的老槐树上,看着热闹的市集,系统界面弹出一行绿色的字:“全国多地推行因地制宜的市集政策,民生满意度整体提升25%。”他笑了笑,捡起一片落在肩上的槐树叶,闻了闻,带着阳光的味道,和市集的烟火气一样,让人心里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