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握着镰刀,手心有点出汗。他按照秦斩说的,扶住稻穗,深吸一口气,猛地一割——结果用力太猛,镰刀晃了一下,只割下小半束稻穗,还有几根稻秆歪歪扭扭地留在土里。
“没关系,再来。”秦斩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要匀,像你平时用铲子松土那样,慢慢来。”
阿禾点点头,重新调整姿势。这次他没敢用太大力,手腕轻轻一扬,“唰”的一声,一束完整的稻穗落在手里。他高兴地举起来:“秦大哥,我割下来了!”
“好样的!”秦斩笑着点头,又去教其他孩子。有的孩子怕割到手,迟迟不敢下刀,秦斩就握着他们的手一起割;有的孩子割得太快,把稻穗撒了一地,张阿伯就教他们把稻穗拢在怀里,慢慢放进竹筐。
春桃一开始总把镰刀握反,割了好几下都没割断稻秆,急得眼眶都红了。阿禾走过去,把自己割的稻穗放在她筐里:“我教你,你看,刀刃要这样对着……”他一边说,一边给春桃做示范,春桃跟着学,终于割下第一束稻穗,破涕为笑。
张阿伯坐在田埂上,看着孩子们忙碌的样子,手里的烟袋锅子冒着袅袅青烟。他跟周先生叹道:“咱们小时候种地,哪有先生教啊?都是跟着大人学,看样学样,弄错了还得挨骂。现在的娃多好,能读书,还能学种地,知道稻苗什么时候要水、什么时候要肥,以后肯定比咱们这些老骨头厉害。”
周先生笑着点头:“是啊,农桑是根本,让孩子们多接触田地,不仅能学知识,还能知道粮食来之不易。以后咱们学堂还要建个农桑实践基地,种上稻子、麦子、蔬菜,让孩子们自己种,自己收,这样学的东西才扎实。”
秦斩听到他们的对话,接过话茬:“实践基地的事,我已经让人去选地方了。就在学堂后面的空地上,刚好能开垦出几亩田,再打口井,浇水也方便。等秋收的时候,让孩子们自己种的稻子打成米,煮成饭,他们肯定吃得香。”
孩子们听到要建实践基地,都兴奋地围过来,七嘴八舌地问:“秦大哥,基地里能种西瓜吗?”“我想种豆子,我娘说豆子能肥田。”“我要跟阿禾一起种稻子!”
秦斩一一应着,眼里满是笑意。他看着这些孩子,想起自己小时候在关中的田地里,跟着父亲学种地的样子——那时候没有学堂,没有先生,只有父亲的教导和土地的馈赠。如今寿春的孩子能有这样的机会,既能读书识礼,又能亲近土地,这才是楚地安稳的根基。
不知不觉,夕阳已经沉到了远处的山尖,把天空染成了橘红色。稻田里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孩子们的竹筐里都装满了金黄的稻穗,有的孩子还把稻穗编成小辫子,挂在竹筐边上。
“该回学堂了。”周先生拍了拍手,“把稻穗都带回去,放在学堂的院子里晒着。下次课咱们就学脱粒,把稻穗里的米粒打出来,到时候给大家煮米粥喝。”
孩子们欢呼着答应,背着竹筐往学堂走。阿禾的竹筐最满,稻穗都快溢出来了,秦斩走在他身边,帮他托着筐底:“累不累?”
“不累!”阿禾摇摇头,脸上满是汗水,却笑得格外灿烂,“秦大哥,我今天学会割稻子了,还知道稻苗要分蘖。下次实践基地建好了,我要种一片最好的稻子,给素问姐姐、给你、给先生都尝尝。”
秦斩摸了摸他的头:“好,我等着吃阿禾种的稻子。”
回到学堂时,夕阳刚好把院子里的晒谷场染成金色。周先生带着孩子们把稻穗摊开,铺在晒谷场上,用小耙子耙平,避免堆太厚发霉。阿禾蹲在晒谷场边,把自己带来的草木灰撒在稻穗边缘,小声说:“这样虫子就不会来了。”
孩子们的笑声在院子里回荡,与远处稻田里的蛙鸣交织在一起。周先生看着晒谷场上的稻穗,又看了看身边叽叽喳喳的孩子,拿出笔墨,在账本上记下今天的实践课内容。就在这时,一阵细微的光晕在他眼前闪过,一行字迹浮现出来——
【系统提示:寿春学堂田间实践课顺利开展,学生农业认知水平提升60%,动手能力显着增强,团队协作意识萌芽。解锁“农桑实践基地”建设模板,可申请拨付农具、种子及开垦资金,助力学堂构建“理论+实践”的农桑教学体系。】
周先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他抬头看向夕阳,余晖洒在晒谷场的稻穗上,泛着温暖的金光。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未来,寿春的学堂里,不仅会有朗朗的读书声,还会有浸着泥土香的实践课;寿春的孩子们,不仅会读书识字,还会懂得土地的馈赠,懂得劳动的价值,懂得如何用自己的双手,守护这片土地的安宁与丰收。
阿禾蹲在晒谷场边,捡起一粒掉落的稻穗,放在手心。稻穗的颗粒饱满,带着阳光的温度。他想起素问姐姐说的“粒粒皆辛苦”,小心翼翼地把稻穗放回晒谷场。
“阿禾,该回家了!”春桃在门口喊他。
“来了!”阿禾应着,最后看了一眼晒谷场上的稻穗,才背着空竹筐往医署的方向走。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与晒谷场上的稻穗、学堂的屋檐,一起构成了寿春初夏最温暖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