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巷口传来马蹄声。是关中过来的商队张老板,他每月都来寿春收布,今儿刚到就听说织坊来了新纺车,赶紧赶过来。“秦将军,掌柜的,”张老板一进门就往纺车那边凑,拿起一锭棉纱,揉了揉又拉了拉,“好家伙!这棉纱比关中的还好!掌柜的,这次有多少布?我全要了!”
织坊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张老板,您别急,新纺车刚用上,过几天就能织出一批新布,不仅细,以后还能染颜色,保证您满意!”张老板一听更高兴了,当场掏出银子:“我先预付一半定金,这批布我要运到咸阳去,肯定好卖!”
织女们听着这话,都激动地互相看着。王大娘算了算:“以前一天纺两锭纱,赚5文钱,现在用新纺车,一天能纺五锭,还能多赚10文,一个月就能多赚300文,够给老伴抓两副好药了!”翠儿也笑着说:“我攒够钱,就能给弟弟买新笔墨了!”
阿禾分完草药包,又跑回织机旁,看着翠儿织布的手,小声问:“翠儿姐姐,等染了颜色,能给书袋染成青色吗?先生说青色像春天的草,好看。”翠儿点点头:“没问题!到时候你想要什么颜色,姐姐就给你染什么颜色。”
秦斩站在织坊中间,听着机杼声、笑声、讨论声混在一起,像一首热闹的曲子。窗外的太阳升得更高了,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照在细匀的棉纱上,泛着柔和的光。他知道,这不仅仅是纺车的改良,更是楚地百姓日子的改变——那些曾经因为贫困而紧锁的眉头,现在渐渐舒展开了;那些曾经因为辛苦而疲惫的脸庞,现在有了笑容。
几天后,织坊的第一批新棉布织好了。李婶摸着布面,比她想象中还要软和,她特意留了一块,想给小石头做件新衣裳。翠儿则织了一小块青色的布,裁成了书袋的样子,送给了阿禾。阿禾拿着书袋,跑到学堂,举给小柱子看,小柱子羡慕得不行,拉着阿禾问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
秦斩则带着铁匠老李和织坊掌柜,去了庐江的乡下。他们选了一块靠近水源的田,开始试种红花和蓼蓝。农户们一开始还有些犹豫,怕种染料不如种粮食稳妥。秦斩亲自示范怎么播种,怎么施肥,还承诺要是收成不好,织坊照价赔偿。李婶的兄弟李二柱第一个报名,他家里有三亩田,除了种两亩粮食,剩下的一亩全种了红花。
转眼到了夏天,染料田丰收了。李二柱拉着一车红花来织坊,看着织坊的人把红花泡在水里,熬出鲜红的染料,再把白布放进去,不一会儿,白布就变成了鲜艳的红色,他高兴得直搓手:“这染料比我想的还好用!明年我再多种两亩!”
织坊里,织女们忙着染布、织布。红色的布像晚霞,蓝色的布像天空,黄色的布像阳光,五颜六色的布挂在织坊的院子里,像一道彩色的瀑布。张老板再次来收布时,看到这些彩色的棉布,当场就订了上千匹,还说要把布卖到楚国的旧都郢城去。
小石头背着李婶用新棉布做的书包,在学堂里特别神气。书包是青色的,上面还绣了一朵小小的荷花,是李婶照着织坊里的花纹绣的。小柱子也有了自己的书包,是黄色的,他天天背着,生怕弄脏了。阿禾则用自己种的蓼蓝染了一块布,送给了学堂的先生,先生拿着布,笑着说要做一件新衣裳,上课的时候穿。
秋末的时候,寿春的织坊已经成了楚地最大的纺织坊。不仅寿春的织女们来了,周边郡县的女子也慕名而来,织坊扩建了好几次,还雇了专门的人教新织女用纺车、染布。织女们的收入越来越高,很多人都盖了新房子,买了新家具,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
秦斩偶尔还会来织坊看看。有时候他会帮织女们调整纺车,有时候会和掌柜的商量怎么改进染料,有时候就坐在角落里,听着机杼声,看着五颜六色的布,心里格外踏实。系统提示偶尔还会弹出,告诉他楚地纺织业带动了多少农户增收,带动了多少商路繁荣,但他更在意的,是李婶说起小石头时的笑容,是王大娘说起老伴能喝上热汤时的满足,是翠儿说起弟弟能上学时的骄傲。
这一天,阿禾拿着一块新染的紫色布,跑到秦斩面前:“将军,你看!这是我用紫苏和蓼蓝一起染的,好看吗?我想给学堂的孩子们做新的书袋,紫色像葡萄,他们肯定喜欢!”秦斩接过布,摸了摸,柔软又光滑,颜色也鲜亮。他点点头:“好看,阿禾越来越能干了。”
阿禾笑着跑开了,跑去跟织女们商量做书袋的事。秦斩站在织坊的院子里,看着五颜六色的布在风里轻轻飘动,听着织女们的笑声和机杼声,还有远处学堂里传来的读书声,心里忽然明白,所谓的“新底色”,从来不是系统提示里的数字,也不是五颜六色的布,而是楚地百姓脸上的笑容,是孩子们背上的新书包,是家家户户飘出的饭菜香——这些平凡又温暖的瞬间,才是楚地日子里最鲜亮、最动人的底色。
夕阳西下,晚霞染红了天空,也染红了织坊里的布。秦斩转身离开织坊,巷口的老槐树底下,几个孩子背着新书包,正笑着跑回家。他知道,这寿春的织声,还会继续织下去,织出更多温暖的日子,织出楚地更美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