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粉底多少钱一盒?”小姑娘往前凑了凑,鼻尖都快碰到李婶的脸了,“我脸上有斑,要是能遮住,我想买一盒。”
“暂时还没做出来呢。”白星把李婶下巴处的粉底拍匀,直起身擦了擦手,“这是我试做的样品,您要是感兴趣,过一周再来,到时候就能买了。”
说话的功夫,底妆已经上好。李婶对着镜子左看右看,手指在脸上轻轻划了划,嘴里不停念叨:“奇了奇了,这东西抹上不油不腻,还挺舒服!”
白星没让她乐太久,又打开那个描桃花的圆盒子——里头是块压得紧实的粉饼,颜色比粉底略深些,带着点细闪。
她拿起把小毛刷,沾了点粉,往李婶的额头、鼻尖轻轻扫了扫:“这是定妆粉,打上不容易花。”
粉饼的粉质细得很,扫在脸上像落了层薄雾,刚才还带着点水光的底妆,这会儿变得雾蒙蒙的,看着更自然了。
接着是描眉。白星从胭脂盒旁摸出个小竹管,里头装着眉笔,颜色不深不浅,正适合李婶这年纪。
她沾了点水,用眉笔在李婶修好的眉形上细细填色,笔尖划过眉骨,留下淡淡的黑,比刚才光修眉时又精神了几分。
这时候周围的人已经围了个圈,连包子铺的伙计都跑过来了,手里还攥着个没卖完的菜包,
油乎乎的手在围裙上蹭了蹭:“这是在变戏法呢?李婶这脸,咋跟换了张似的?”
白星没理会周围的议论,拿起自己的胭脂盒。这次没拿寻常的豆沙色,而是挑了盒颜色略深的——她管这叫“大红”,膏体看着像凝固的石榴汁,透着股艳气。
用刷子挑了点,在手背上揉开,再用指尖蘸着往李婶唇上抹。
李婶的嘴唇有点干,唇纹深得能卡进芝麻。
白星没敢涂太厚,只薄薄抹了一层,那石榴红在粉白的底妆衬着下,像燃起来的小火苗,一下子把整张脸都点亮了。
“还没完呢。”白星又换了盒胭脂,这盒是浅豆沙色,看着温温柔柔的。
她用指腹蘸了点,在李婶的颧骨处轻轻拍了拍,又往太阳穴带了带,那豆沙色慢慢晕开,像刚喝了两盅米酒,透着股自然的红晕。
“成了。”白星往后退了半步,让开位置。
李婶这才敢正眼瞧铜镜。
镜子里的人,眉毛弯弯的,脸蛋白白净净,嘴唇红得恰到好处,颧骨处泛着点粉,眼角的皱纹明明还在,
却看着顺眼多了——哪里还是那个灰头土脸、天天蹲集市的李婶?倒像哪个大户人家的管事嬷嬷,透着股利落又体面的劲儿。
“天呐——”
人群里不知谁先喊了一声,声音都在发颤。
“这,这,这哪是李婶子啊?这不是换了个人嘛!”张婆子第一个冲上来,伸手就要摸李婶的脸,被李婶一把打开:“别碰别碰,弄坏了咋整!”
卖豆腐的王老汉捋着胡子,眼睛瞪得像铜铃:“小白丫头,你这手艺绝了!”
刚才那梳双丫髻的小姑娘更是跳着脚喊:“我娘要是抹了这个,肯定比隔壁吴婶好看!姐姐,你那粉底一定要给我留一盒!”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地吵开了:“这胭脂也能涂脸?我咋不知道?”
“看着是比单用胭脂好看,又白又红的。”“老板,你这胭脂多少钱?给我来一盒!”
白星见火候差不多了,往前站了站,声音清亮却不刺耳:“各位婶子嫂子,走过路过别错过!我这口脂,颜色正,质量好,您瞧瞧——”
她拿起盒深红的,往自己手背抹了点,“涂在唇上是娇艳的红,往腮上拍一拍,就是自然的胭脂,一盒能顶两盒用。”
她又掂了掂胭脂盒:“这里头的膏子熬得稠,不怕潮,揣在兜里随时随地都能补妆。您看李婶这妆,刚才抹的,现在还鲜亮着呢。”
李婶这会儿正得意,听见这话赶紧挺了挺胸,故意往人堆里走了两步,嘴里还帮腔:
“可不是!这口脂还润唇,我这老嘴,抹了半天一点都不干,比我家那口子买的猪油膏还强!”
人群里顿时炸开了锅。
“给我来盒浅红的!我要跟李婶一样的!”
“我要那玫瑰色的,看着温柔!”
“妹子,你那粉底一周后真有货?可得给我留着啊!”
白星忙着招呼,手里的银簪不停地挑着胭脂,耳旁是嗡嗡的人声,鼻尖萦绕着口脂香和集市的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