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头四手的怪物小鬼29
要死掉了?
在被怪物撕破身体,看见怪物张开大口即将把自己吞吃入腹时,两面宿傩并未像其他死去的人一样闭上眼睛。
他瞪大眼睛,双眸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面前的怪物,怎么都不肯阖上眼皮。
将不服输与不愿意死亡发挥得淋漓尽致。
“哼,倔强的小鬼。”见到这一幕,男人蔑视地一甩衣袖。
他将自己当作这场斗争的胜利者,高高在上地嘲讽评价:“什么怪物,什么恶灵,说到底也只是利用天赋尽情纵逸的臭小鬼罢了。”
“可惜了,要是这天赋用在我身上的话…”男人的眼里短暂地升起极端的嫉恨,将他对两面宿傩的嫉妒与羡慕完全展现出来。
男人并非正派人士,他性格扭曲,为了提升自己的实力,他已让咒灵吃下不少极具天赋的孩子,实力也因此有了大幅跃升。
但男人却还是不满足。
他恶毒地想,倘若他拥有像两面宿傩这样的天赋,他也根本就不用如此费心费力寻找搜寻有天赋的孩子了。
他和两面宿傩不一样,他会非常珍惜自己的天赋,用上天赋予他的能力,成为最强者。
成为最强者之后要做什么?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满足自己的私欲,将所有女人都收入自己怀抱中,让所有男人都臣服在自己脚下,成为统治世界的王者。
为了实现自己的远大理想,男人不惜一切代价,残害了一个又一个孩子的生命。
这是成功路上必要的牺牲,他想。
男人咳嗽两声,意识逐渐回到现实之中,回到眼前。
他捂住受伤的左胸膛,那里正源源不断地流出鲜红色的血液,如若再不加处理,他很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少年很聪明,他一边对抗巨大的咒灵,一边寻找着机会偷袭男人,想给男人致命一击。
轻敌的男人自然不会想到少年还有这一招。
“尽使些小把戏。”可尽管如此,男人却仍旧不肯承认少年的聪慧。
他转过身,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步步向站在远处的人群走去,勾起唇角得意洋洋道。
“大家不用太担心,我…已…经…”
声音越来越小,最后逐渐消逝。
人群中有人发出惊呼声,颤抖着手指着男人的胸膛。
受到提醒,男人机械地垂头,望向狠狠捅穿自己腹部的那只手,大脑无法迅速反应过来。
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腹部会有一只手?
男人还未思考出结果,那只手便带着鲜血飞快抽出。
伴随着那只手的动作,男人也浑身无力,重重地倒在地上。
不解、疑惑、愤恨充斥在男人心头,他迫切地想要得到问题的答案,却因无法再移动身体,只能死命地紧盯着前方。
“很意外?”少年满足男人的心愿,带着狂妄的笑容落入进男人的视线当中。
他挑眉,道:“我在生死之际,好像觉醒了一些特殊能力呢。”
少年身上严重到足以威胁生命的伤口正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恢复。
倘若不是曾经由伤口流出的血液溅透了白衣,根本就无法看出少年曾差点死掉,去往另一个世界。
“为…为什么?”男人用仅剩的力气道出不解。
他急切地想要知道自己会失败的原因,还没等两面宿傩回复,便自顾自地断言:“我知道了,是上天在眷顾你,上天不想让你死亡,真是不公平,为什么…”
男人将原因归咎于上天的插手。
是啊,如果不是上天想要留下两面宿傩,他怎么可能会失败?
真是不公平,真是不公平,真是不公平!!
凭什么只有他完全没有受到上天的优待,明明他已经那么努力,明明他已经付出一切,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不放过,为什么还是不肯偏向他?
“上天?”男人的话被两面宿傩所打断。
他冷哼一声,像是听到什么荒诞可笑的事情,随后勾起唇,咧出狂妄至极的笑容,自满道:“这个世界上才没有什么神明。”
神明不存在于世间,倘若神明真的存在,人世间才不会有这么多的痛苦。
如果真的有这种漠视一切、任由痛苦继续发展的神明,人类也不需要。
两面宿傩一脚踩在男人胸口处,用力地压着男人,迫使男人吐出一口血液。
两面宿傩的眼神极其阴鸷狠戾:“我就是天,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明。”
嚣张恣肆的话语从他嘴里吐出。
“天上天下,唯我独尊。”
可他偏偏就有猖狂的底气。
两面宿傩,将会成为咒术史上,一个无论任何人提起都会感到恐怖的称号。
无人能与他相敌,无人敢与他为敌。
和他作对的人,都将被惨烈杀死。
男人已经彻底死亡,两面宿傩不愿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他活动了一下手部关节,用手揉弄着还有些发痛的后脖颈。
虽然伤口都已经完全愈合,可刚刚产生的疼痛却依稀在脑部留存,这种疼痛感让两面宿傩的烦躁直升。
他不想再在此处停留,除了这里,他有更应该留下的地方。
急躁情绪遍布脑海,两面宿傩压低声音,稚气未脱的声音与阴森语气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显得分外诡秘惊悚。
红色瞳眸注视着人群,他问:“你们谁想先来送死?”
彻底解决敌人,两面宿傩的心情十分糟糕。
他并没有什么杀人的特殊癖好,虽已逐渐习惯杀人,但解决掉他人性命,还是会让两面宿傩发自内心感到不快。
并非怜悯,而是作为人类应有的不快。
去找那个女人吧。
看到那个女人,与她斗嘴互相嘲讽,会让心情在不自觉间变得舒畅愉悦。
真是神奇,到底为什么?
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魔力?
两面宿傩思考不出来结果,想要见到那个女人的心情却愈发强烈。
可等他来到女人的房间时,房间里却空无一人。
女人留在房间里的气味逐渐消散,他猜测芽衣是从上了台便再也没有回来过。
不在房间,是去哪里了?
之前也有过这种情况,两面宿傩试图按照上次的方式,凭借着远超常人的嗅觉寻找,可女人的气味却在台下便中断。
无法见到女人,两面宿傩的心情愈发糟糕,脸也完全阴沉下去。
他坐在女人喜欢躺着的躺椅上,在大脑中极速搜寻着一切女人可能去的地方。
女人不可能做到将气味完全消散掩盖。
她很有可能是被别人带走了。
是谁?喜欢这个女人的人非常多,谁都有可能。
可骇惊人的想法逐渐攀升,花街里的所有人都应该感到庆幸,一个声音打断了两面宿傩这种恐怖想法。
“芽…芽衣姐姐成为花魁了。”是小丫头的声音。
两面宿傩一点点擡起头,视线定格在小丫头身上,缄默不言。
他的脸上本就一面阴霾,配上沉默,显得更为惊悚。
推开门的小丫头表情慌张,心脏也突突直跳。
可为了芽衣姐姐,尽管内心十分害怕,她必须要向两面宿傩求助。
“我听其他的游女说,成为花魁后,便会被带到其他地方,任何人都没办法再探及得知她们的下落。”
小丫头走投无路,不得不将希望全部寄托于两面宿傩身上:“我怎么都找不到芽衣姐姐了,但你一定有办法的吧,两面宿傩,我求求你救救芽衣姐姐。”
一向胆小懦弱的女孩却竟然为了自己最喜欢的芽衣姐姐敢步步走到两面宿傩面前。
小丫头“噗通”一下在两面宿傩面前跪倒,头向下,不顾疼痛给两面宿傩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直到头顶都撞破,她才停下来。
“求求你了,我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芽衣姐姐被那些人糟蹋,求求你救救芽衣姐姐吧。”声音已带上哭腔,她流泪乞求着。
两面宿傩没应话。
不行吗?
希望逐渐破灭,小丫头咬紧下嘴唇,在内心暗自下定决心。
如果两面宿傩不愿意帮助,那哪怕是牺牲掉她的性命,她也要去跟那些人拼一拼!
她这条命本来也是因为芽衣姐姐再次重获新生,为了她死掉又有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