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听话，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打！”
男人们逐渐愤怒起来。
“我”已经不是这件事的重点，他们将自己的怒意发泄到男人身上，对男人拳打脚踢。
男人孤身一人，怎么敌得过他们，没撑多久便松开我的手，抱住头躲着他们的攻击，不一会便被打晕过去。
真是，可笑至极。
我收回视线，嫌恶地用手帕擦拭着胳膊，一遍又一遍，可这股恶心感却怎么都无法擦去，让我烦躁极了。
算了，回去洗个澡好了。
我这样想着，便准备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老鸨却喊住我。
“芽…芽衣。”她似乎是想和我交谈，嘴唇嗫嚅了几下，双目里流露出渴望。
因为她也算帮了我，我便停下脚步，视线落在她身上，等她说话。
可她犹豫了半天，都未能成功吐出一句话。
这种浪费我时间的行为让我不由自主地变得越来越焦躁。
“到底要说什么？”我忍不住暴躁出声，急声催促，“别浪费时间了，要说什么快点说啊。”
可她却依旧未能吐出言语，只是看我。
“啧。”我不再等她说话，“你也算帮了我，我就勉为其难地感谢你一下吧。”
“但是——”我话锋一转，正颜厉色道，“我不是你的，以后说话注意点。”
说完这句话，我便转身离开，急匆匆地往店里走，只想赶紧回去，把被男人握住的胳膊处狠狠冲拭几遍。
太急于这件事情，我没再理会身后的老鸨，也自然不会注意到她贪婪地紧盯着我的后背。
芽衣…我的芽衣。
居然已经学会感谢了，你并不是这样的孩子，是谁教你的？
果然，计划应该提前施行了。
后天？不，改成明天吧。
等明天白天，趁着人少的时候…
芽衣，你只能属于我一个人。
“听说你们正在找我？”两面宿傩道。
他一步步从黑暗中走出，露出狂妄肆意的笑容，眼神也逐渐变得疯狂：“看来今天又要收割不少人头呢。”
“两面宿傩，你不要太狂妄了！”一个男人从人群中走出。
他握紧手里的刀刃，愤懑地对着两面宿傩怒吼：“你杀了我们那么多的兄弟，今天也到了你该偿还的时候了！”
“偿还？”两面宿傩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至极的事情。
他跳到石柱之上，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瞰着都推到我身上，我是不是也该向你们收取点利益报酬了？”
看来上次他让那个男人回去通风报信，男人的行动还挺快的。
这才几天，这些人就自投罗网主动找上门来了。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别说那么多了，今天我们肯定要将你就地正法！”一说到自己不占理的事情，男人就想将话题扯开。
他自誉为正义之士，连“就地正法”这种话都说得出口，让两面宿傩禁不住嗤笑出声。
“花街里居然还有你这种正义之士，那你怎么不把那些游女们放出去？”他挖苦道，“是因为把她们放出去，就没有能让你这个正义之士享受的地方了吗？”
“真是可笑，这也能叫正义之士？不然我在这里将你就地正法好了，也省得你再去祸害那些游女们。”
两面宿傩的话将男人激怒，他愤怒地大喊一声，便提起刀欲向两面宿傩攻去。
人群中有人想阻止他，可已陷入极端愤怒的男人听不进去别人的话，他推开那个人，直直向两面宿傩冲去。
还没走几步，喉咙处便感觉一阵疼痛。
眼珠往下转，男人才发现脖颈处竟流淌出血液来。
发生了什么？
大脑还未彻底反应过来，他便倒在了地上，双目空洞无神地凝视着前方。
原来我被刺中脖颈了啊。
他后知后觉地想。
两面宿傩玩弄着手里的短刀，低垂下头，悠哉地说：“原来这么不堪一击的人，就是正义之士啊。”
他仰面，将袖口中的几把短刀同时抛向人群，问：“你们也要做正义之士？”
可短刀却被人所接住。
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人旁边的怪物。
一个身穿奇异服装的男子从人群中走出，他似乎颇有威信，人们纷纷给他让位。
在他身后，一个长相古怪的巨大怪物漂浮在空中，接住了两面宿傩扔来的短刀。
“都下去吧，你们不是他的对手。”男子说。
他站到人群前，擡头望向两面宿傩所在之处，脸上的表情猝然变得极其贪婪：“两面宿傩，我的咒灵已经渴望你很久了。”
咒灵？
这是两面宿傩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
他没插嘴，觉得男人接下来说的话和长期以来追着他的那些怪物们有关。
“这么极具天赋的孩子，如果被我的咒灵吃下去，它们一定会实力大涨。”男人势在必得。
巨大的怪物身形开始膨胀，面部也扭曲起来，五官逐渐演变成另一个样子。
庞大的舌头从怪物嘴里探出，这张脸上没有眼睛，只有嘴巴。
身形更加巨大，怪物的背后再次冒出几只胳膊，腿部也筋部突出。
男人又道：“成为滋养我咒灵的养分吧，两面宿傩。”
“那也得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两面宿傩轻笑一声，表情逐渐变得严肃。
他并不慌张，但也明白眼前的这个怪物与他之前碰到的那些不同，须得认真对待。
这将会是一场恶战。
“已经吩咐别人去解决那个两面宿傩了。”一个男子凑到本田的耳边，小声说，“本田大人，您不用担心，那个人的实力很强，一定能将两面宿傩彻底解决的。”
“等两面宿傩死掉，这片花街就由您一个人当家作主了。”
本田满意地点点头。
他敲了敲手里的棍，将视线从男子身上离开，移到台上的女人身上，伸手指了指，问：“漂亮吗？”
男子不明白本田的意思，试探性地回答：“…漂亮。”
本田轻飘飘地瞥他一眼，冷笑一声：“你也觉得她漂亮？”
他站起身，走到护栏旁，莫名来了一句：“花街也有一阵子没诞生过新的花魁了。”
“也到该决定出新一代花魁的时候了。”
男子的脸色一变，瞬间明白本田的意思。
他垂头，低声应道：“是，我知道了，本田大人。”
我站到台上，余光瞄到站到二楼的本田和另一个男子。
男子对本田俯首哈腰，面上的表情也极其谄媚，将本田视为地位极高的人物。
本田到底是什么人？
虽然早从老鸨的口里得知本田地位很高，可时至今日，我仍不明白他以什么身份待在花街里。
算了，不想了。
我将疑惑抛到脑后，勾起唇角，伸手抛下特意准备的红布。
红布被抛到台下，又被我再次收回，轻抚过台下人的脸，将男人们的脸和心都挠得痒痒的。
“芽衣小姐，这也太坏了吧。”
虽然是抱怨的话语，但语气却极其愉悦，男人们高声喧闹道。
“芽衣小姐，您真的太美丽了，谁都无法与您相比！”
我当然知道这个显而易见的道理。
“那我让各位看到如此美丽景象，可要向各位收取点报酬了。”我用如蜜般甜腻的语气，笑盈盈道，“各位爷，可要多为我投下点钱啊。”
愚蠢的男人们。
留下这句话后，我便想从台上退下。
可一个声音却冷不丁地从二楼传来。
“本田先生愿为芽衣小姐的笑容买单，愿让芽衣小姐成为花街新一代的花魁，各位意下如何？”
我擡眸望去，二楼的男子咳嗽两声，又道：“芽衣小姐的美貌睹目可见，这家店、这片花街里都无人能与芽衣小姐相抗衡，我们将拥护芽衣小姐成为新一代花魁。”
台下寂静两秒。
两秒后，人群爆发响亮声音。
“当然同意了！”
“芽衣小姐不是花魁，就没有人能胜任这个身份了！”
男子满意地点点头。
他低垂下头，视线看向我，与我直视，道。
“芽衣小姐，您将会是花街成立至今最漂亮、最美丽、最当之无愧的一代花魁。”
对于花魁这个称呼，我并没有多大惊讶。
我早就料想到自己会成为花魁，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之桃的反应却与我截然相反。
我刚下台，之桃便拉住我的手腕，脸上的表情焦躁不安，急切地催促：“芽衣小姐，您快点向两面宿傩求救，让他带着你离开吧？”
什么？
我一头雾水，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为什么？”
之桃喘口气，又咽了一口唾液，这才冷静下来解答我的问题：“芽衣小姐，您来得晚不知道，花魁在花街并不是什么好的称呼。”
“它确实会被授予这一代最美丽的人，您当之无愧。”之桃呼出一口气，表情极其严肃，“但是，我注意到了。”
“每一代花魁，在被评为花魁、进行游街展示之后，便会消失在众人视野里，无人再能得知她们的下落。”
“芽衣小姐，您觉得她们去哪里了？”之桃没等我回答，自己又将这个问题给答上。
“她们被‘那批人’带走了，那批花街的另一股势力。”
“她们的下场，会非常惨。”
接二连三的信息量让我的脑袋一时加载不过来，在我愣神之际，之桃拉住我的胳膊，将我往后门拽：“芽衣小姐，您快点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他们不敢得罪两面宿傩，只要两面宿傩庇佑您，您就是安全的。”
但就在这时，熟悉的声音同时传入我和之桃的耳朵里。
“你们要去哪里？”
我和之桃一起转头，老鸨站在不远处，眼神阴鸷，视线定格在我身上。
她又道：“现在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外面都是他们的人。”
我知晓老鸨会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拍了拍之桃的手让她松开，直视着老鸨，问：“你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老鸨点点头。
她露出笑容：“只要芽衣相信我，我能保证芽衣的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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