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灯没有关,灯光昏黄而温柔,笼在二人身上,如一层薄暖的光。
雪球已经在猫窝里睡熟了,软软的一团,安静得像这夜的心事。
邱白靠在林恩的肩上,忽然低声道:
“……上次在你里昂的老家,看你拉琴,我当时真的听呆了。”
他的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带着点回忆的色调,又不自觉地透出一点点羞涩。
“还记得,那天是晚上,你弟弟也在,那把琴是你小时候拉过的对吧……我还记得你闭着眼拉的样子,好像整个庄园都静止了,只剩你一个人和那个音。”
林恩没有接话,侧头看他。
邱白眨了眨眼,像是有点迟疑,但还是鼓起勇气说:
“……我那时候就在想,要是以后,天天能听到你拉琴就好了。”
这句话一落,客厅仿佛更静了。
安静得只听得见猫呼吸的细碎声,和屋外树叶在风里摇晃的极小动静。
林恩没有说话。
他只是站了起来,脚步极轻地走到邱白面前。
他眼中的温柔已经溢出来,像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被某一句话不小心拨动了涟漪。
他垂下头,伸手抚过邱白的脸颊,没有一丝多余的言语。
然后他低下头,吻了下去。
那是一个很深的吻,缓慢、却带着某种近乎本能的回应。
不是炽热的渴望,也不是少年式的冲动。
而是一种沉稳又真切的占有——像一个人,在接受另一个人无声的请求:“我愿意,把余生的每一个夜晚,都拉一首琴给你听。”
邱白一开始有些愣住,但很快他闭上眼,双手轻轻抓住了林恩的衣角,整个人像是被这温度慢慢包围。
两人就这样在客厅站着,灯光温暖地洒落下来,把他们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一支合奏的旋律,既分明又密不可分。
过了很久,林恩才慢慢放开他,在他耳边低声道:
“……如果你愿意天天听,我就天天拉。”
“但你要在我身边。”
他抬手,轻轻拨开邱白额前一缕头发,语气里那一丝沙哑仿佛藏着很多藏了很久的话。
“要不然,我怕我拉一半,心会空。”
邱白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亮的,像盛了月光。他忽然小声道:
“那你记得,别只拉给我一个人听。”
林恩挑眉:“嗯?”
“你以后在舞台上,也要拉。”邱白认真地说,“那样……就不只是我,别的人也会知道,你有多好。”
林恩看着他,笑了。
那笑容像酒,慢慢晕进心里。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揽过他,轻轻地,像是揽住了全世界最珍贵的旋律。
林恩抱住邱白的那一刻,喉咙里像压着什么,眼里是深夜里最暗处的火光。
他克制了很久。
从看到那把琴的第一眼,从邱白小心翼翼抱着它、像捧着他心头热望的模样起,他的心就开始泛滥。
那些思念、那些日积月累的忍耐,像春雪融水,从骨缝中悄悄涌出。
“邱白同学。”
他低声唤着,嗓音已经不稳。
下一秒,他俯身,将邱白整个人打横抱起,毫不掩饰地将他抗了起来,径直朝卧室走去。
邱白惊了一跳,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你、你干嘛啊?”
“回房。”林恩的声音带着笑意,却透着一点沙哑的狠,“我要收下你的礼物,连你一起。”
卧室的门“砰”地一声被他踢开,灯光被指尖一点点调暗,变成一层温柔的、几乎要将人溺死的昏黄。
邱白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轻轻地扔在床上,像一块被珍惜了很久的绒布,被安放在最合适的位置。
床垫轻轻下陷的瞬间,林恩压了上来。
他撑在邱白上方,一点点低下头,眼神深得像海,声音却轻得像风:
“……邱白同学。”
“从我看到那把琴的第一眼起,我就已经想好好疼你了。”
“我一直忍到现在。”
他低下头,吻落在邱白的唇角。
那个吻炙热、却极尽温柔,像一场早就写好的长篇乐章,终于奏响第一个音。
从唇角到眉梢,从锁骨到肩颈,每一处亲吻都带着克制后的汹涌,每一寸触碰都像是在珍藏一场漫长的朝圣。
邱白仿佛被点燃了,整个人逐渐沉沦进林恩的吻与触碰中。他抓住林恩的手,声音轻得像怕惊扰梦境:
“你…。”
林恩没有回答,只是吻得更深。
他像一位在舞台上等待了整夜的演奏者,在音符的最后一拍落下前,终于纵身而入,将压抑的旋律化为淋漓尽致的拥抱与沉溺。
他一边亲吻着邱白的唇,一边低声道:
“今晚,我不会再忍了。”
“你也别想跑。”
窗外的风卷过夜色,轻拍着窗帘,像远方的鼓点为这段缠绵悄悄伴奏。
而屋内的琴,安静地躺在客厅沙发上,仿佛知晓此刻的交响,不需要音符,也胜过世间所有的旋律。
夜已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