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一体且各自独立的小小社交圈,当然不太会发生过多的交流。偶尔也有热情的家长会和近旁的同龄人攀谈起来,不过这种事并没有、也不可能发生在里琉的身上。
难道是自己身上散发出了“不想和任何人聊天”的气场吗,所以谁都没有靠近过来?虽然她确实不想和任何人聊天就是了。
偷瞄一眼身旁的甚尔,这家伙已经打了三个哈欠,连眼睛都有点睁不开了。连里琉都懒得和他说话。
门外依然毫无动静。不会真的是她听错了什么吧?
有点心虚起来了。里琉匆忙凑近到惠的身边,小声问他,还记不记得把他们带到这里来的老师当时是怎么说的。
“主要是关于什么时候可以接津美纪回家的那部分……你还记得吗?”
“大概记得一点。”惠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很认真地琢磨了一小会儿,“老师是说,津美纪面试结束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不用等其他人面试结束,是吧?”
“嗯。”
里琉瞬间安心了。
既然她记忆中的和惠所说的一样,那肯定就没有问题啦!
不知不觉间,打着哈欠的甚尔凑了过来,表情看起来似乎有些别扭。
“这种事干嘛不问问我?”
果然一开口就是酸唧唧的话语。
里琉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别扭什么。面对略有点小心眼的男性,她的应对方针是一如既往的直白为上。
“因为我觉得你肯定没有认真听别人说话。”直白到甚至不加任何遮掩,“而且我已经得到答案了,现在用不着你的发言。”
甚尔的控诉来得飞快:“我听了的!”
“那你把惠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
“呃——”
谎言戳穿也来得同样迅速,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
里琉根本没对这家伙怀有多余的期待。
“看好了惠,所谓的心虚就是这副模样,很搞笑对吧?”里琉指着甚尔,暗戳戳与惠说,“千万不要和你爸爸一样哦!”
“我都说了——”
甚尔赶紧把说着坏话的里琉揪回到身边,已经觉得头疼了。
平时也没见她这么喜欢教育小孩,难道是弥漫在学校里的氛围让她不自觉变成爱说教的那种人了吗?如果只是短暂地只持续这一天,那也无所谓。要是一直这样,甚尔真的会头疼的。
他可不想成为大教育家的丈夫。
正苦恼着,教室的门被推开了。老师念着已完成面试的同学的名字,告诉家长可以带孩子们回家了。
津美纪的名字是十分钟之后被念到的,这意味着伏黑家乏味的“坐牢”时间终于结束。
赶紧跑着去见津美纪,她笑眯眯的轻快模样看不到太多苦恼,应该没有在面试的时候被刁难。
也是问了才知道,之所以磨蹭了很久,原来是因为教室的灯坏掉了,负责维护的教工恰好不在,只好由老师和小朋友们帮着更换了灯管。
“我帮老师擡了旧灯管呢!”
津美纪很骄傲地说着,让里琉也忍不住感到高兴。
“是吗?真厉害。”
“灯管摸起来是什么感觉的?”惠格外好奇,挥动的双手在空气中比划着,“会不会很烫,是玻璃做的吗?”
对于灯管这个小小的话题,他们叽叽喳喳地一路聊到了鞋柜前,还颇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惠甚至说出了“好想家里的灯坏掉”这种不妙的发言。
“要是坏掉了我就让你一个人修。”甚尔轻轻锤着惠的海胆脑袋,“听到了吗?”
“我一个人肯定也能修好。”
“真的吗?那就让我瞧瞧你的实力吧!”
这迷之充满信念感的对话,让里琉怀疑他们今晚真的会为了修灯泡而故意弄坏家里的灯。
看来接下来要好好守护心爱的灯具才行了。
里琉这么想着,嘴角却悄悄翘起了谁也没有察觉到的微小弧度。
其实让甚尔和惠一起修修灯泡也蛮好的嘛——前提是他们不要故意弄坏家里的东西。
踏出教学楼,意外的昏沉感让人下意识地有些不适。瞄一眼手表,可时间分明还早。
里琉擡起头,望着头顶阴沉沉的积云,心想这团云里会不会塞满了将要落下的雨水。
“天黑得好快。”她自言自语着,“要下雨了吗?”
“电台里说今天是冬至,大概是这个缘故吧。”甚尔说,“冬至是一年里黑夜最长的一天。”
“是吗?我开车的时候没有认真听。”
不过冬至啊……之前好像在聊什么话题的时候说到过这个节气来着?
后知后觉的里琉,直到这会儿才想起了很了不得的一桩大事。
“既然是冬至的话,今天就是惠的生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