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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村口遇旧识村民(2 / 2)

“不了不了,”李大爷摆摆手,“我得回家做饭去了,老头子也得吃饭不是?丫头刚回来,你们好好聊聊!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他显得精神矍铄,一点也不像刚才那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那行,李大爷您慢走。”张小杰客气地说。

“路上小心点啊,丫头!”李大爷又叮嘱了苏瑶一句,这才转身,拄着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拐杖,颤巍巍地走了。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单,却又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

苏瑶看着李大爷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位善良的老人,无儿无女,晚年的生活想必是孤独的。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多回来看看他,尽自己的一份心意。

“走吧,去我家!”张小杰热情地招呼道。

凌风点了点头,和苏瑶一起,跟着张小杰往村子东头走去。

夜色下的村庄,比白天更加宁静。没有了白天的喧嚣,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和远处山涧的流水声。路灯很少,大部分地方都笼罩在朦胧的夜色中。但家家户户窗户里透出的灯光,以及空气中飘散出的饭菜香味,都让人感到一种踏实和温暖。

路上,张小杰向他们介绍着村里的近况。“……你看那边,是王婶家,她儿子去年结的婚,生了个大胖小子,可喜人了!还有那边,以前是刘老师家,刘老师退休后,就搬到县城跟他女儿一起住了,房子一直空着……”

苏瑶默默地听着,努力将眼前黑暗中的景象和记忆中的点点滴滴对应起来。村子变化不大,但又处处透着新鲜。一些老房子被翻新了,盖起了崭新的瓦房;泥泞的小路被硬化成了水泥路;村口还建了一个小小的文化广场,虽然天黑看不清,但能隐约看到健身器材的轮廓。

“这几年,国家政策好,村里也修了路,通了自来水,大家的日子都好过多了。”张小杰感慨道,“就是……年轻人都跑出去打工了,村里留下的,大多是老人和孩子,显得有些冷清。”

苏瑶点了点头,这也是很多乡村普遍面临的问题。青壮年流失,导致村庄活力不足。她不禁想到,凌风这次带她回来,除了是为了让她散心、重新面对过去之外,是不是也和她之前跟他提过的,想要找个安静的地方进行创作有关?这个村子,虽然偏僻,但民风淳朴,环境优美,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很快,他们就走到了村子东头。张小杰的家是一栋两层的小楼,看起来是近几年新建的,外墙贴着瓷砖,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气派。院子里灯火通明,还能听到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和爽朗的笑声。

张小杰推开院门,热情地将他们迎了进去。“爸!妈!我回来了!还带了客人!”他朝着屋里喊道。

屋子里走出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五十岁左右,身材微胖,穿着一件汗衫,脸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女的则有些发福,但精神矍铄,手里还端着一个果盘。

“哟!是小杰啊!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那个男的中年人笑着迎了上来,拍了拍张小杰的肩膀。

“爸,我回来办点事。”张小杰笑着回答,然后指着凌风和苏瑶介绍道,“爸,妈,这是我给你们说的,我最好的朋友,凌风,这是苏瑶。”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称呼,最后还是直接说道,“苏瑶,是我小时候的……邻居。”

张父和张母都是淳朴善良的人,他们热情地招呼着凌风和苏瑶:“哎呀,快进来快进来!外面黑,快进屋暖和暖和!”

张母把果盘递给他们:“吃点水果!刚洗的!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路上有点堵车。”凌风礼貌地回答,将东西放在地上。

“这位就是苏瑶吧?经常听小杰提起你,说你小时候特别乖巧懂事!”张母拉着苏瑶的手,热情地打量着她,“快坐快坐!看这闺女长得真俊!”

苏瑶被他们夫妻俩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说道:“叔叔阿姨好,给你们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你们能来,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张父笑呵呵地说着,给大家倒了水,“小杰这孩子,就是嘴笨,平时也不知道说点好听的。苏瑶啊,以后常来玩,就当自己家!”

“谢谢叔叔阿姨。”苏瑶感激地说。

张小杰给他们找了干净的拖鞋换上,又招呼着他们坐下。屋子里收拾得很干净整洁,装修虽然不算豪华,但很温馨。墙上挂着全家福,还有一张张小杰穿着大学校服的照片,以及一些他搞农家乐时和客人的合影。

通过和张小杰父母的交谈,苏瑶对张小杰这几年的经历有了更详细的了解。正如李大爷所说,张小杰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打拼了几年,做过很多份工作,但都不太顺利。后来,他一个偶然的机会,接触到了乡村旅游,觉得家乡的山水资源很有潜力,于是毅然决定回乡创业,搞起了农家乐。

一开始也很艰难,资金不足,经验缺乏,村里人也不太理解。但张小杰凭着一股韧劲和不服输的精神,硬是把这个农家乐给做了起来。现在,他的农家乐在当地小有名气,不仅带动了村里的旅游,还解决了不少村民的就业问题,受到了县乡政府的表彰。

听着张父张母骄傲地讲述着儿子的种种事迹,苏瑶看着眼前这个阳光开朗、谈吐自信的男人,心中不禁感慨万千。当年的那个调皮捣蛋的“小杰”,如今真的长成了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男子汉。

她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那点莫名的失落感,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在努力地活出自己的精彩。张小杰找到了属于他的那片天空,这本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晚饭是在张小杰家吃的。张母的手艺非常不错,准备了一大桌子丰盛的农家菜,都是地地道道的家乡味道。新鲜的蔬菜是自己家地里种的,鸡鸭鱼肉也是自家养的,吃起来格外香甜可口。

席间,气氛非常融洽。张父是个健谈的人,聊起了村里的趣闻轶事,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张母则不停地给苏瑶和凌风夹菜,嘘寒问暖。张小杰也一改平时的跳脱,变得稳重了许多,不时地给苏瑶介绍着家乡的变化和一些她可能感兴趣的事情。

苏瑶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熟悉的食物,淳朴的人们,还有这些带着乡土气息的谈笑风生,都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踏实和温暖。仿佛她从未离开过这里,一直都生活在这个充满温情的大家庭里。

“对了,苏瑶,”张小杰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状似随意地问道,“你这次回来……是有什么打算吗?还是……只是单纯回来看看?”

苏瑶抬起头,迎上他关切的目光。这个问题,其实她自己也没有完全想清楚。离开城市,回到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家乡,她的心中充满了迷茫,但也隐隐带着一丝期待。

她犹豫了一下,轻声说:“我……辞掉了城里的那份工作。想……找个安静的地方,重新开始。”

“辞职了?”张小杰有些惊讶,“为什么?那份工作不是挺好的吗?待遇高,环境也好。”

苏瑶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释然:“是挺好的,但……那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每天忙忙碌碌,追逐着一些自己并不真正喜欢的东西,感觉……挺累的。”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想……尝试一些新的东西。比如,写点东西,或者……做点和艺术相关的事情。”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只是在大城市里,生存的压力让她不得不暂时搁置。

“写东西?做艺术?”张小杰眼睛一亮,“这好啊!有志气!以你的才华,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

“还在想呢。”苏瑶谦虚地笑了笑,“就是随便想想。”

“别谦虚了!”张小杰认真地说,“你上学的时候,作文就写得特别好,老师经常拿你的文章当范文读!还有你画的黑板报,每次都让我们羡慕得不行!我觉得,你肯定行的!”

听到张小杰的肯定,苏瑶的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原来,他一直都记得这些。

凌风在一旁,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才开口说道:“苏瑶一直在坚持写作和绘画,只是没有当成主业。这次回来,她是想给自己一个机会,专心去尝试一下。”

“那太好了!”张小杰一拍大腿,“没问题!苏瑶,你想写什么,想画什么,尽管写,尽管画!需要什么资料,需要什么场地,跟我说一声!我这儿农家乐地方大,随便用!就算……就算需要体验农村生活,体验田园风光,我这儿也给你提供第一手素材!”

他这话虽然说得有些直白,但那份真诚和热情,却让人无法拒绝。

苏瑶被他逗笑了,点了点头:“谢谢你,小杰。不过,还没那么快。”

晚饭在愉快的氛围中结束。张母收拾碗筷,张父则泡来了自家种的茶叶。几人坐在院子里,一边喝茶,一边纳凉聊天。

夜色已深,虫鸣唧唧,星光点点。乡村的夜晚,格外宁静,也格外漫长。

苏瑶看着天上的星星,想起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夏天的夜晚,她最喜欢和小伙伴们在院子里乘凉,听爷爷讲那些古老的神话故事,辨认着天上的牛郎织女星、北斗七星……那时候的天空,似乎比现在更亮,星星也更多。

“还记得吗?小时候,你怕黑,晚上不敢一个人睡觉,总是跑到我床上来蹭。”张小杰忽然笑着开口,打破了沉默。

苏瑶的脸颊微微一红,嗔怪道:“哪有!我才没有!”

“就有!”张小杰得意地扬了扬下巴,“每次都是我给你讲笑话,唱跑调的歌,你才肯睡着的!”

“哼,你那是跑调得难听死了!”苏瑶不甘示弱地反驳。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起了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时光。凌风看着他们斗嘴,嘴角也露出了会心的微笑。张父张母则相视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欣慰。

通过这样轻松的闲聊,苏瑶感觉自己和张小杰之间的那层隔阂,在不知不觉中消融了许多。他不再是那个记忆中模糊的影子,而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充满了阳光和正能量的同龄人。他们之间,除了童年的那段青涩记忆,似乎还多了一种历经世事后的默契和理解。

她心中的那个关于“他”的心结,似乎也在慢慢解开。是啊,都过去了。无论是小时候懵懂的情愫,还是后来各自经历的坎坷,都已成为生命长河中的一部分。重要的是现在,重要的是未来。

她转头看向身边的凌风,他正含笑看着她和张小杰斗嘴,眼神温柔而专注。她的心,不由得安定了下来。凌风,才是她现在最重要的人,是她想要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夜渐渐深了,月亮悄悄爬上了树梢,皎洁的月光洒满了整个村庄,给寂静的夜色披上了一层银纱。晚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也吹散了白天的暑热。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苏瑶看了看天色,对张小杰和凌风说道。

“这才刚来多久就要走?”张小杰有些意外,连忙说道,“再坐会儿呗!”

“是啊,苏瑶,不着急,明天我陪你到处走走看看。”张父也劝道。

苏瑶笑了笑:“不了,今天太累了,想早点回去休息。而且……我也想一个人,安静地走走。”

她确实想一个人走走。这个村子,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她需要一点时间,独自去感受,去思考。

张小杰和凌风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她的心思。

“那好吧,”张小杰点了点头,“不过,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苏瑶连忙摆手,“太麻烦你了。而且,我还没老到走不动路呢。”她笑着看向凌风,“凌风,你陪我走回去,好吗?”

凌风自然没有异议,立刻站起身:“好,我陪你。”

张小杰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没再坚持。“那好吧,路上小心点!有什么事,就给我们打电话!”他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以后常联系!”

苏瑶笑着和他互加了微信。张父张母也热情地邀请他们有空常来玩。

告别了张小杰一家,苏瑶和凌风并肩走在了寂静的村道上。

月光如水,倾泻而下,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彼此的脚步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

“感觉怎么样?”凌风侧过头,轻声问道。

苏瑶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天空中那轮明亮的圆月,缓缓说道:“挺好的。很安静,很舒服。像是……回到了母亲的怀抱。”

凌风握紧了她的手,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表达着他的理解和支持。

两人慢慢地走着,不知不觉中,又走到了村口的那棵老槐树下。

月光穿过茂密的枝叶,将斑驳的光影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草木香气和淡淡的槐花余味。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最喜欢在这里玩捉迷藏。”苏瑶忽然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怀念。

“记得。”凌风笑了笑,“你总是躲在那棵大柳树后面,或者钻进那个废弃的地窖里,每次都让我找好久。”

“哪有!”苏瑶嗔怪道,“是你太笨了!”

“嘿,这可冤枉我了!”凌风也笑了,“明明是你藏得太高明了!”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童年。

“对了,关于张小杰……”凌风忽然开口,语气认真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心事?”

苏瑶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摇了摇头,坦诚地说:“以前……或许有一点。毕竟,他是和我一起长大的伙伴。但是现在……没有了。”

她抬起头,看着凌风的眼睛,眼神清澈而坚定:“凌风,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给我支持和力量。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

凌风看着她真诚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伸出手,轻轻将她揽入怀中。

苏瑶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感受着他怀抱的温暖和安全感。所有的不安、迷茫和犹豫,似乎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这里……真的很好。”苏瑶在他怀里轻声说,“我很喜欢这里的宁静和淳朴。我想,也许……我真的可以在这里,重新开始。”

“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凌风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无论是在这里,还是在别的地方,只要和你在一起,哪里都是家。”

苏瑶的心,被他的话语填得满满的。她抬起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这是一个温柔而缠绵的吻,在寂静的月光下,在熟悉的村庄里,诉说着无声的爱意和承诺。

良久,唇分。两人额头相抵,呼吸都有些急促。

“回去吧。”苏瑶轻声说,脸颊绯红。

“嗯。”凌风点了点头,牵起她的手。

两人转身,朝着记忆中苏瑶老宅的方向走去。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走到半路,苏瑶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远处山坡上的一点微弱的灯光。

“你看,”她轻声说,“那里好像有人家。”

凌风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山坡上,有一户人家的窗户里透出一点微弱的灯光,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凌风有些疑惑。

“那是村里的守林人,老赵叔的家。”苏瑶解释道,“他一个人住在山上,守着那片林子,几十年了,从来没离开过。晚上,他总是点着一盏很小的灯,坐在门口看山。我小时候觉得他好孤独。”

凌风看着那点微弱的灯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也许,他不孤独。他有自己的坚守,有自己的世界。”

苏瑶点了点头,看着那点灯光,若有所思。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自己的快乐和哀愁。就像这山村,就像这灯光,看似微弱,却自有一份宁静和韧性。

她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凌风,”她转过头,看着他,“我们……能不能把我们的家,也安在这里?”

凌风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在这里?”

“嗯,”苏瑶用力点了点头,眼神里闪烁着憧憬的光芒,“在县城或者镇上买个小房子当然也很好,但是……我还是更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里的空气,喜欢这里淳朴的人情。我想……在这里,建一座属于我们自己的小房子,不需要太大,但一定要舒适,有阳光,有花园。我可以在这里写作,画画,种种花,养养鱼……你呢,如果厌倦了城市,也可以在这里……”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凌风已经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看着眼前这个眼神充满期待和对未来憧憬的女子,心中充满了感动。他知道,回到家乡,对苏瑶来说,不仅仅是为了逃避,更是为了寻找一种心灵的归属,一种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方式。

而他,将无条件地支持她的决定。

他伸出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郑重地承诺:“好。如果你想在这里安家,我们就一起努力,把它建成我们梦想中的样子。”

“嗯!”苏瑶用力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光。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牵着手,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前方的路或许还有未知和挑战,但只要他们携手同行,心中有爱,眼里有光,就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