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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又见租赁(2 / 2)

你想象不到那种奢靡!安德烈·彼得罗维奇,你知道吧?去年在蒙特卡洛赌场,一晚上输掉五百万美元,眼都不眨一下,还觉得是‘小钱’!可这‘小钱’,是多少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

他们觉得这钱来得太容易了,就像西伯利亚的雪,下完一茬还有一茬!”

周秉昆冷笑一声,指关节重重敲在榆木茶几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所以呢?觉得不够花了?又想起北疆那些闲置的工程机械了?想重新把那每年五千万美元的蚊子腿肉也捡回来?

格列斯夫,德米特里,你们摸着良心说,当初那份协议,我们哪一条没兑现?承诺的收益,哪一年拖欠过?

你们付出了什么?一块原本鸟不拉屎、每年还要倒贴钱去维持的冻土!如今躺着就能分二十亿,还不够?人心不足蛇吞象!”

格列斯夫被周秉昆的质问噎得脸色发红,争辩道:

“周,话不能这么说!分红是不少,但开销更大!

还有我们自己管理的工厂…生产没问题,订单排到明年!可账面上就是亏损!窟窿越来越大!

为什么?从上到下都在伸手!采购吃回扣,销售压货款,仓库管理员都能把整箱整箱的紧俏货‘损耗’掉!

可谁敢查?一查,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的都是莫大斯科有头有脸的人物!我们…我们夹在中间,还得帮着捂盖子,难啊!”

德米特里也苦着脸帮腔:“是啊,周,我们也是没办法了。国内的关系越来越难平衡,胃口越来越大。

这次来,一是想看看能不能重启机械租赁,蚊子再小也是肉,堵堵窟窿也好。

二来…也是想请你这位老朋友,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们想想办法…这局面,怎么破?”

周秉昆沉默地听着,指尖在茶杯边缘缓缓滑动。堂屋里只剩下窗外偶尔的风声和三人沉重的呼吸。

他抬眼,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焦虑的脸,嘴角勾起一丝带着冷意的弧度:

“情分?格列斯夫,德米特里,你们泛亚撕毁北疆设备租赁协议的时候,讲情分了吗?

你们高层为了蝇头小利,差点毁了北疆,害得我们保卫部门付出巨大牺牲才稳住局面的时候,讲情分了吗?

你们现在内部腐肉丛生,烂到根子上了,填不饱无止尽的贪欲,才想起我这个‘老朋友’?”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悬挂的巨幅龙国地图前,背对着两人,声音不高,却像冰锥一样刺骨:

“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就看你们有没有那个魄力,敢不敢玩一票大的。”

格列斯夫和德米特里精神一振,立刻凑上前:“什么办法?周,你说!”

周秉昆的手指,猛地戳向地图上那片广袤的、与龙国接壤的北方冻土带,沿着漫长的边界线缓缓移动:

“黑大江以北,六十万平方公里!巴尔什湖以东,西北方向,四十四万平方公里!伊大犁河谷地区,七万平方公里!帕大米尔高原,两万平方公里!还有…唐大努乌尔梁海,三十万平方公里!……。”

他的手指每点一处,格列斯夫和德米特里的脸色就白一分,眼睛瞪大一分,呼吸也急促一分。当最后指向唐大努乌尔梁海时,两人几乎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失声惊呼: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格列斯夫的声音都变了调,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周!你这是要要我们的命!这些地方加起来的面积…比整个西欧还大!国内民众知道了,会暴动的!我们会被人从红场楼顶上扔下去的!”

德米特里也急急道:“是啊!这…这太疯狂了!这些地方虽然开发程度低,但战略位置重要,资源潜力也大!这…这等于把我们远东的腹地都掏空了!”

周秉昆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玩笑的神色,只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

“掏空?笑话!这些地方在你们手里,除了冻土、森林和沉睡的矿藏,还有什么?

你们有足够的人力去开发吗?有资金投入吗?有技术吗?什么都没有!它们每年创造的产值,加起来能有五十亿美元吗?恐怕连一亿美元都悬!”

他双手撑在桌沿,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攫住两人:

“现在,我给你们指条明路:把这些‘冻土包袱’,长期租给我们!就像北疆一样。我承诺,每年支付不低于五十亿美元的租金!

现金!美元!这笔钱,够不够堵住你们泛亚那些吸血鬼的嘴?够不够填补你们工厂的亏空?够不够让你们那些老爷们在巴黎继续挥霍?”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诱惑:

“而且!记住这个‘而且’!在开发初期,所有大型工程机械,我保证全部优先从你们国内租赁!

这又是一笔稳定的、数千万甚至上亿美元的收入!相当于我们龙国,用真金白银,帮你们盘活这些闲置的、难以开发的资产!

你们付出的,只是一纸租约,换来的,是源源不断的、远超这些土地目前产出的巨额现金!

我们负责投入人力、技术、资金去开发,承担所有风险,产生的效益,最终都折算成租金付给你们!这笔账,你们自己算!是守着冻土饿肚子,还是拿着美元吃牛排?!”

周秉昆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格列斯夫和德米特里的心坎上。那“五十亿美元”和“优先租赁工程机械”的承诺,像魔鬼的呓语,充满了致命的诱惑力。

两人呆立在原地,脸上的震惊、恐惧、荒谬感,渐渐被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贪婪和算计所取代。五十亿…每年五十亿美金!这足以让莫大斯科任何一个派系疯狂!足以让那些挥霍无度的老爷们再买十艘游艇!

堂屋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地图上那片被周秉昆手指圈出的、象征着无尽可能与巨大财富的广袤疆域,在昏黄的灯光下沉默着。

窗外,京城的夜色更深了。周秉昆看着两人变幻不定的神色,知道种子已经种下。他重新坐回太师椅,端起那杯凉茶,慢悠悠地呷了一口,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洞穿世事的苍凉:

“这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又想拿钱,又不想付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

好好想想吧。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可有些人啊,连十年的耐心都没有,只想着今朝有酒今朝醉。这根基烂了,再粗壮的大树,也总有轰然倒塌的一天。”

他的目光扫过窗外沉沉的夜色,不再言语。格列斯夫和德米特里则像两尊被施了定身法的石像,僵在原地,脑海中翻江倒海,只剩下那冰冷又滚烫的“五十亿”在疯狂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