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湿滑跑道的刹车效应！”韩副部长再次提醒了凌菲菲一句。
凌菲菲嗯了一声
。
现在武宿机场依旧在下着雨，受雨水和雾气的影响，驾驶舱里视野明显变差了。
凌菲菲再次确认了一遍防冰和排雨处于打开的位置后，飞机按照提前的指令，开始缓缓下降。
现在飞机里专业的，不专业的人不约而同地保持着安静。
此刻，虽然不能称作机长，但她行驶着机长权力，凌菲菲知道她要承担起飞行一切的责任。
窗外的雨打落在玻璃上，眼前的世界除了雨水，就是模糊的雨水。
如果不是身体的感觉，还有仪表盘上的显示，也许完全看不出飞机正在下降。
首次身处驾驶舱的医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紧张了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砰砰地在耳边重响。
像是回到了还是实习生时，他第一次上手术台时的心情。
他悄悄地打量着驾驶舱里的其他人，紧紧平躺在地上的机长，扶着把手崴了脚的乘务员，一个撑着地板观察机长情况的乘务员。
还有两个背对着他的飞行员。
他刚才偷听到他们说话，坐在左边的还是东部航空飞行部的副部长，应该是个很高的职位。
而坐在右边的，医生想了想，他不得不钦佩。
虽然他不知道这个飞行员有多少年的飞行经验，但是从她刚才说话的语气，还有操作时的果断，一定是个很厉害的人吧。
他看着凌菲菲的后脑勺，不知道为什么，会从一个后脑勺上看到坚毅。
凌菲菲盯着仪表，看到仪表上出现了下滑道的指令表开始移动，耳边响起韩副部长的声音。
“下滑道移动。”
凌菲菲沉住气，过了几个呼吸，她说道：“放轮。”
韩副部长操纵手柄放下起落架，“放轮。”
凌菲菲再次发出口令，“襟翼15。”
韩副部长和上一次一样，听从着凌菲菲的操作。
一切都一如往常。
凌菲菲看到仪表上显示进近下滑道截获后，同时开始观察着主飞行显示器，和中央仪表板。
接下来的一切都要她来决定了，复飞高度，修正飞行速度，修正飞机角度，确保飞机对着跑道中央。
一系列的操作，不过短短一瞬间。
凌菲菲按下脱开自动油门和自动驾驶的按键，“脱开。”
与此同时，飞机响起了“嘟嘟嘟”的警报声。
坐在后面不明所以的医生，猛地捂住心脏，要不是看到驾驶舱里的其他人都一脸淡定的模样，他都要忍不住说脏话。
靠，这什么声音，什么情况。
医生默默地往后缩了一点，背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1000，稳定。”韩副部长打破安静说道。
凌菲菲快速确认了一遍，道：“继续进近。”
波音系统的男声自动响起：“500。”
凌菲菲：“继续进近，开灯。”
接下来频率越来越快的声音，在告诉着驾驶舱的人，飞机快要落地了。
“400。”
“300。”
“200。”
“100。”
坐在后面的医生，眼睛紧紧地闭上，脸上快要皱在一起的五官，表现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个系统地播报音，听起来和他们手术室里病人心脏停跳的警报声一样，令人害怕。
“50。”
“40。”
听着系统里播报的声音，医生怀着类似某种摆烂后的释怀感，心情反而渐渐变得轻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