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星泽懂。
那点子证据,现在端出来屁用没有,还平白惹一身骚。
这感觉,比明刀明枪干一架还他妈窝囊!
锦安又开了口。
声线是平的,听不出起伏。
“有件事,你得坐稳了听我说。”
周星泽抬眼,等她下文。
“童副总那边,”她话语简短,硬邦邦的,“把朴澜雕的死讯,都给断魂谷朋友圈群发完毕。”
话音稍顿,才补上更重的一句:
“那齐修宁,恐怕不日就要找上门来。”
“齐修宁?”周星泽眉峰骤然锁紧。
这名字近来隐约盘旋,却始终隔着一层看不透的迷障。
“他到底是什么人?”
锦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这世道,已经不按老剧本走。”
她接着说,眼神里是一种早就习惯了的平静:
“契印者越来越多,如雨后春笋,到处都是。那些躲在暗处的、修炼秽功的魔门,也揭竿而起,刷波存在。断魂谷,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朴家两兄弟,就是断魂谷的人。死掉的朴澜雕,是齐修宁最宝贝的徒弟。另一个,叫朴断雕,倒没什么特别。”
“秽功、魔门……”周星泽低声重复着。
他加入诛邪卫的时间不长,每天只顾着修炼,对这些纠缠不清的旧事,知道得很少。
只觉得有一张看不见的网,正慢慢向自己罩过来。
锦安的嘴角,微微扯动了一下,像笑,又不像。
“要说这秽功魔门的根源,恐怕得回到唐朝那个时候。
从那时起,契印者就有案可查。古代的人发现了旧日之力的好处,就把武术当成骨架,用旧日之力填充血肉。
他把创造出的功法,管它叫秽功。他们建立门派,招收学生。那时候的人,都叫他们魔门。”
锦安打开车窗,啐了口痰。
“断魂谷?宋末元初立的竿子,本来屁都不是,如今仗着齐修宁那老鬼,倒是威风气了嘞!”
她撇撇嘴,眼角皱起,“现今出山的魔门里头,就属它最跳脚。”
周星泽闷声不响。
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钻到天灵盖,比三九天的穿堂风还刺骨。
无生教、基金会,现在又冒出这些个秽力魔门。
这潭浑水,深得摸不到底咧!
“基金会老早就跟它们裤衩都换成同一条。”
锦安压着嗓子,“送了好多嫩崽子去学艺。那秽功嘛,打架是蛮凶,见效快得很!不用煞兵也能把旧日之力逼出体。”
“断魂谷是这里头最霸蛮的。基金会里不少人,拜师把头磕得比年终述职还响。”
话讲到这份上,再往下就得加钱。
死一样的寂静,灌满了车厢。
周星泽望向车窗外,恍惚间,觉得有无数只没有瞳仁的眼睛,正从阴影里回瞪着他。
齐修宁要来了,断魂谷的阴影快要撵到脚后跟。
而他自个儿,却像漂在黑水上。
“断魂谷的玩意儿,真他娘的那么邪乎?”周星泽的眉毛拧成一团死结。
“邪乎?”
锦安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