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老子身上,有什么他非得弄到手的玩意儿?
那厮竟还动用朴澜雕来探他的底!
而且这人,竟高踞魇市基金会分部第二把交椅。
这身份,成了最骇人的幌子。
光明之下,暗影方能畅行无阻。
周星泽只觉周身被无形蛛网缠紧,线极细,勒入皮肉,不见血,却寒意刺骨。
猜疑是颗种子,落下,便借着人心的养料疯长。
……
东方既白,孤灯失色。
鱼肚白从东边漫上来,像揭去一层浸湿的薄纸,露出底下世界青灰色的、僵硬的轮廓。
这光并不带来暖意,反将万物照得如同停尸般真切。
周星泽踏入尚在沉睡的街巷。
他的脚步声在青石板上回响,过于清晰,仿佛这城是空的,只他一个活物在走动。
拐过几个弯,一辆黑色奔驰静伏于僻静处。
车窗幽暗,映不出人影。
车门拉开。
一股冷香,混着皮具的气味,扑出来。
锦安在车里。
只她一个。
但气象殊异,判若天渊霄壤。
先前的随意,是彻底褪尽的。
一身黑衣紧裹着,利落得不容亲近。
脸上薄粉,唇是淡红,眉眼描画过,像鞘已褪去的刀,寒光敛着,却分明是出鞘的态。
周星泽坐进去。
“来了。”她声音是干的,没有温度。
他点头。
沉默便有重量,压下来。
锦安脸上现出些窘态,“昨夜的事,实在对不住。童总的决定,我半点不知情。”
周星泽一摆手,截断她:“与你无干。我要的东西呢?”
她便从储物箱里摸出一个文件袋,递过来,神色却游移着:“都是童勇的内部材料,只要不碰那特级机密的线,都在这儿了。”
周星泽晓得,她这是还债。
自己救过她几条命,这点“小机密”,在她这情报部副部长手里,算不得什么。
他接过袋子,一页页翻得仔细。
半晌,才将那叠纸塞回她手里。
这童勇,藏得是真深!
原是基金会的旧元老,唱了一出“死而复生”的戏,转头便立下泼天的大功。
资料上写得分明:说他剿灭狂堕者,手段狠辣,端的是……
“狂堕者堆里杀个穿;名头响,手段高,契印者听了也胆寒。”
功劳簿上记了厚厚一笔,基金会便赏下顶官帽:魇市分部的副总交椅,稳稳坐下。
满纸看去,皆是夸赞,说他如何了得。
这假货,真真是成了气候了!
“咋?你觉着童勇身上有屎?”锦安斜眼瞅他,话里带着钩子。
周星泽把下巴颏一点,算是应了。
“扯淡吧!”
锦安嗓门吊了起来,“我之前奉命查过他底裤,干净得能当镜子照,屁的毛病没有!”
周星泽从鼻孔里哼出口浊气:“没凭没据,就他妈是猜的。你心里有个数,提防着点那孙贼就成。”
有些话,话到嘴边,又被他囫囵个咽回肚里。
有些话,就得烂在肠子里,沤成粪也不能往外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