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必须亲眼看看。
周文海在前面引路，两人走出茶室，进入一部不对外开放的专用电梯。
电梯没有向上，反而一路向下。
深入地下近百米。
电梯门打开，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穹顶空间，足有一个篮球场大小。
墙壁由特殊的合金打造，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而在整个空间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
祭坛之上，刻满了繁复的符文，构成了一座庞大的阵法。
只是，这阵法大半的符文都已黯淡无光。
充满了死寂的气息，只有少数几道纹路，还在散发着微不可察的幽光。
而在整个大阵的最中心，本应是能量源泉的凹槽处......
苏白的目光，瞬间凝固了。
那枚本应被他追回的龙佩，正静静地躺在那里。
不，不是躺着。
它已经被完美地镶嵌进了那个凹槽之中，与整个青铜阵法基座严丝合缝，融为一体。
若有若无的，属于凡间帝王的龙气，正从与玉佩中缓缓溢出。
被阵法贪婪地吸收，然后注入那些原本死寂的符文之中。
几道靠近玉佩的符文，已经被这股气息点亮，闪烁着微弱光芒。
虽然微弱，但这代表着......
这座沉寂了三百年的大阵，正在被重新激活！
苏白的眉头，终于深深地皱了起来。
他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玉佩与阵眼已经产生了初步的灵力链接。
强行剥离，不仅会瞬间摧毁这件凡间国宝，更可能引发整个残破阵法的剧烈反噬。
后果，不堪设想。
“前辈，您看到了。”
周文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再是之前的惶恐，而是多了一分沙哑的恳求。
“玉佩......不，是玉胆，已经归位了。”
他走上前，站在苏白身侧。
目光狂热地看着那座正在缓慢复苏的大阵，就像在看自己唯一的孩子。
“我知道，它在凡间是国宝，我拿走它，是重罪。”
“但是前辈，它对我周家，对已经灭亡的云隐山而言，是最后的念想，是唯一的根！”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
“我不能给你们。”
周文海猛地转过头，直视着苏白，苍老的眼中，竟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我不能把它还回去！”
“故宫那边，国家那边，需要多少赔偿，我给！一个亿，十个亿，百个亿！我周文海就算倾家荡产，也赔得起！”
“但是这枚玉胆，不行！”
“它已经是我周家，是我云隐山的一部分！谁也拿不走！”
苏白沉默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凡人富豪，又看了看那枚已经被阵法吞噬的玉佩。
事情，变得前所未有的棘手。
追回国宝，平息风波。
这是铁长老的命令。
可现在，国宝已经成了别人宗门大阵的核心部件，
而且还是个死物换活物，根本无法简单剥离。
强行追回，等于毁了两样东西，还可能惹出更大的乱子。
不追回，又如何向凡界交代？如何维护两界之间的秩序铁则？
苏白“啧”了声似乎是有点超自己预想的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