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下,新君继位。
成元帝搬离皇宫,带着后妃一起移居别宫,明晏特意去户部批了款,扩建别宫。
礼部加紧准备,选了个黄道吉日举行五皇子临王明殷的登基大典。
皇宫上下焕然一新,重新修缮装潢。
明殷登基之后一连下了三道圣旨。
其一,封明晏为镇国靖安长公主,地位在太子之上;
其二,封明绪南为太子,辅助朝政;
其三,开恩科,准女子科考。
三道圣旨一下,如油滴入水,炸得噼里啪啦。
明晏本就是打败两位大势皇子上位,身份地位超然无可厚非,就算有人有心不服,也无力反抗。
早早封了太子,许是新帝为了避免重蹈手足相残的覆辙。
开恩科也能理解,毕竟朝中缺人,地方也落下不少。
可是准许女子科考,那可是开了先河。
日后男女同在官场角逐,有多少内宅妇人要来抢占本就定额的官职?
朝中反对之声一天比一天烈,京中的书院里更是吵嚷。
穆卓每日回府都是一脑袋乱麻。
看着桌边气定神闲优雅用饭的穆原,思考片刻,才试探道:“新君的旨意应该是公主的意思,如今读书人反对之声强烈,文章几乎要传遍街头巷尾,是否该和公主商量缓着来?”
穆原继续吃饭,淡淡道:“她引荐了不少女官女吏,甚至镇北军中还有专门的女兵,表现并不差,所以她认为女子并不比男子差。公主身处高位,想为其他女子谋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我以什么理由说服她收回成命呢?”
穆原看着他,道:“我是说,读书的男子觉得和女子一同科考有违祖制?可是新君破旧革新,不能一味因循守旧,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
“那我说,是因为这些读书人认为自己的名额受到了别人的挤占才反对?那岂不是说明他们心中也忌惮被有才能的后宅女子抢了风头?若是他们如此自卑,也不必参加科考,浪费时间。”
穆卓为难道:“反对之声太大,对公主也不好,这几日甚至有去公主府门口讨说法的。”
“已经被陛下下令让御城卫清走了,”穆原放下筷子,看着穆卓,认真道:“兄长,您身为书院山长,应该想的是如何教导这些学子纠正自己狭隘的想法。后宅女子从无书院学堂可上,也没有家族全力托举读书见世面,这也能成为他们威胁的话,是否该考虑考虑自己的能力?占尽资源好处,还比不过后宅还要分神学习女红刺绣管家的女子,未免过分废物,还有什么脸面觉得不公。”
穆卓叹了口气,拿起筷子吃饭。
吃了几口,还是道:“欲速则不达,就算公主有此心,也该一步步推进才是,这样她自己也要担负骂名。”
“也有赞扬她的,兄长也该听一听,她有能力为天下女子求来这个机会,会有无数人发自内心地感激她。她勇敢果决,毫无畏惧,我找不到需要劝她的理由,我也以她为荣。”
“可如今这么多反对之声,难道不管吗?”
“真正有学识之人不会因为科举多了些女子参加就抱怨恐慌,这个时候应该都是在为开恩科庆幸,在家温书准备。朝中有支持也有反对,如今正在顺利推行,兄长若是有心,在书院也可教教学子们,何为一心为公,大雍女子也是百姓,是百姓,怎么还分了高低,不许她们出人头地呢?”
穆原放下筷子,行过礼,下了餐桌。
穆卓看了看一直未发一言的祖父和父亲,也觉得自己此举失态,不免有些羞愧。
穆夫人夹了一筷子鱼到他碗里,“别操心了,下次若见了公主,可不许当她的面说这话,这不等同于在人家兴头上泼冷水吗?若是真有不好,逸远首先就会阻止,吃你的。”
“是,儿子明白。”
穆原下了饭桌就出了府,往公主府中去。
明晏将成元帝送到别宫安置好后就回了京,只隔三差五去一趟,如今日日忙着政务,位同右相,各部皆可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