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元帝寝宫燃烧着炭盆,一进去暖和不少。
徐嘉在伺候成元帝喝药,成元帝看上去还是没什么精神。
明晏微笑上前行礼后坐下,“刚把绪南送出城,今天挺冷的,他倒是兴致高昂,还说要把这一路的贪腐都给清出来,一个小将还真让他转成文臣了。”
成元帝不想再喝,让徐嘉将药碗拿下,“有此雄心壮志甚好,年轻,正是闯荡的时候,多出去见见世面也好。”
明晏拦住徐嘉手上药碗,拿着勺子喂到成元帝嘴边,“儿臣也是这么想的,他年纪不大,光是在京城坐井观天也看不到大雍别的地方,出去多转转,才知道民生官场,以免受人蒙蔽。”
成元帝推开她的勺子,眉头紧张,“喝了也没用,苦得很。到时辰了,等着死就是。”
明晏又喂到嘴边,不容拒绝,“没听过人想死不想活的,大雍大好河山您都没去见过,养好了身体四处转转去,您活了这么多岁,还未出过京城吧,去看看虎峡关的雪,南江的古塔,还有江南的水,可有意思了,快喝,这么大年纪了还学小孩子怕什么药苦。”
成元帝无可奈何,皱着脸喝了剩下半碗。
徐嘉在一旁笑着道:“还是小殿下有办法,老奴劝了好久陛下都不喝。”
明晏将空碗递过去,“徐内侍辛苦了,寝宫里面药味重,注意通风。”
“是。”
明晏替成元帝理了理身上盖着的毯子,道:“宫墙深深,房屋错落,也就花园空气好些,父皇不如去别宫休养?那边空气好,闲暇时候还可去后山爬爬山锻炼身体,您意下如何?”
成元帝倚靠在身后软枕上,头发白得更多,看上去苍老又疲惫,“朝中大事交给谁呢?”
明晏笑道:“父皇为大雍奉献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休息了,退居别宫做太上皇好好颐养天年不好吗?”
成元帝看她如同闲话家常般一边倒茶一边从容说着此事,心情却不像之前一般起伏。
看着递到面前的茶杯,摇了摇头,“不喝,喝多了晚上睡不着。”
明晏又放了回去,道:“父皇如今上朝易动气,一动气身体就受不住,何必勉强?大雍需要革新,上下才能焕然一新,可是您,显然没有精力再做这件事,如今也到了子女尽孝的时候,您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成元帝久久不语,目光这才注意到从刚才进来就默默站在一旁的明殷。
“老五也来了。”
明殷上前行礼,脸上还有未曾褪下的惊愕与茫然。
成元帝道:“靖安的话是什么意思你知道吗?”
明殷抬起头,看了看朝他点头的明晏,“儿臣,明白。”
“那你认为,何为为君之道?”
明殷抬起身,思索良久后,道:“为万民计,为天下计,以爱己之心爱民。”
成元帝缓缓道:“你的为君之道是仁道。”
叹了一口气,“罢了,靖安已经足够霸道,你们也算相辅相成。”
成元帝朝一边指了指,徐嘉立马捧过来一只盒子,打开,里面放置着一卷好的圣旨。
成元帝取出递给明殷,“拿去吧。”
明殷看了一眼明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