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六十五根银白尘尾瞬间化作汹涌的罡气洪流,挟着两百年道门精粹与毕生精血修为,咆哮着向曹正淳倾泻而出!
所过之处,青石地砖如怒涛翻卷,粗壮的廊柱寸寸齑粉!
恐怖的威势似要犁平山岳,在地面撕开数丈沟壑。
“天—罡—童—子—功!”
曹正淳唇边噙着一丝冰冷的蔑笑,双掌翻飞如蝶舞。
霎时间,一道凝若实质的金色气墙凭空矗立!
那毁天灭地的罡气洪流撞上金色气墙,犹如巨鲸沉海,无声无息地消弭殆尽。
“蜉蝣撼树,不自量力。”
曹正淳柔声轻语,身影却在话音落下的刹那,诡异地模糊、消散!
下一瞬,刺耳的裂帛声炸响!
“嗤啦——!”
曹正淳猩红的蟒袍已紧贴玄真子身前,一只泛着淡金光泽的手掌,如撕薄纸般轻易洞穿了他仓促凝聚的护体罡气!
狠狠扼住了玄真子枯瘦的脖颈!
“呃——!”玄真子双目圆睁,枯槁的面庞瞬间涨成骇人的紫红,浑浊的眼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想过自已可能会不敌。
可他没想到,自已竟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此人修为,究竟恐怖到何种境地?!
“唉……”曹正淳指节微微收紧,看着掌中如离水之鱼般挣扎的老道,竟发出一声似真似假的轻叹。
“本可在这山巅云海间,逍遥自在修你的长生道…何苦来哉,趟这浑水?”
他凑近些许,声音陡然转寒,字字如冰锥刺骨:“给咱家听真了,这煌煌乾坤之下,除了陛下圣心独断——”
“无人,可忤逆东厂!”
“忤逆者…”
“死!”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骤然撕裂了死寂!
玄真子怒凸的眼瞳瞬间失去所有神采,头颅无力地歪向一侧。
“师尊——!!!”白护法目眦尽裂,浑身剧颤。
眼前这一幕,将他神魂劈得支离破碎!
无边的悔恨与蚀骨的愧疚化作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
为何要将灾祸引至师门?
为何十五年前执意下山?
为何不早早抽身脱离玄衣盟,反而鬼迷心窍去谋划行刺君王?!
每一念起,都似有钝刀在剜他的心!
“督主天威!!”
东厂番子们齐刷刷跪地,头颅深埋,嗓音因亢奋而扭曲。
“戏,该收场了...”
曹正淳漫不经心地抚平袖口金线蟒纹,狭长的凤眼掠过那群面如死灰的玄衣盟余孽。
他轻嗤一声,转身踏入猩红轿辇,锦帘垂落的瞬间,只余一句轻飘飘的吩咐:
“收拾干净,咱家还要赶着回京面圣。”
“谨遵督主钧令!”
轿外传来整齐的应喝,随即是绣春刀出鞘的铮鸣。
曹正淳倚在软垫上闭目养神,轿辇轻晃间启程,身后隐约传来利刃破空之声。
……
秋风微凉,暮色笼罩着紫禁城。
未央宫内,沉香袅袅。
陈星河斜倚在龙榻上,闭目养神。
一只素白纤细的手轻轻搭上他的肩膀,力道恰到好处地揉捏着紧绷的肌肉。
“陛下,这个力道可还舒适?”蓝玥璃轻声问道,声音如清泉般温润。
她低垂着眼睫,烛光在她精致的侧脸投下淡淡阴影,更衬得肌肤如雪。
陈星河缓缓睁眼,目光落在她身上。
今日她只挽了个简单的发髻,一支白玉簪斜插其间,素雅中透着几分慵懒。
宽大的袖口随着动作滑落,露出一截皓腕,在烛火下莹莹生光。
“尚可。”他淡淡道,唇角微微上扬。
蓝玥璃闻言,脸颊绽开一抹浅笑,眼波流转间尽是柔情:“臣妾特意去向太医学的手法,就盼着能让陛下舒心些。”
陈星河
"嗯
"了一声,忽然话锋一转:“明日秀女入宫,你作为宫里的妃嫔之首,可有什么想说的么?”
蓝玥璃指尖几不可察地一颤,随即又恢复如常。
烛光下,她长睫轻颤,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陛下选秀是为皇嗣考量,臣妾......”
她顿了顿,声音愈发轻柔,“只求陛下日后闲暇时,还能想起未央宫里,有个等您的人。”
陈星河低笑一声,伸手抬起她的下巴。
她被迫仰起脸,眼中水光盈盈,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傻话。”他拇指抚过她细腻的脸颊,“当年朕虽因朝局纳了你,却也是按正妻之礼相迎。蓝家助朕登基之功,朕从未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