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好贤用肩膀撞了撞他,说:“你可比他帅多了!”
“这有什么用?”陈白昼反问他,他知道自己的脸好像还可以,但他从来就不在意。
呆在管教所,谁会在乎自己长得怎么样呢?
更别提这张脸的基因来自于谁。
被噎得难受,李好贤最后咬牙愤怒地挤出一句:“我不想跟你说话!”
两个人在岔路口分别。
陈白昼又有空闲的一下午可以前往人文楼,当然,如果不是李好贤欣然答应,他应该也是分身乏术的。
幸好他还认识一个李好贤……
幸好……
气息缭缭,仿佛困住了什么。
他不再像上次那么急促,而是走得有些缓慢,擡起的每一步,似乎都有着千丝万缕的纠结。
何环讲过的话像雨后春笋一般从心底深处伸长,它的枝叶就像钢铁浇灌的利爪似的,对他那颗由血肉构成的心脏发动最强力的攻势。
诚然,他对于何环多半是不甘,但他也不能否认她此前讲过的话没有道理。
满怀一腔热情来到海市,就在前几个月,他都还是窃喜且高兴的。
就像何环说的那样,他算什么呢?
他只是一个未来还要担心生活的穷学生罢了,也许将有一天他会穷途末路。
那么……那么他现在过来的意义是?
脚步忽然停了,这一瞬间,陈白昼竟然不知道他该往前还是后退。
曾经他因为这样的喜欢拥有多大的勇气,那现在也因为这样的喜欢有多大的怯弱。
人文楼,何环办公室。
“你还好吧?”夏佩佩询问身旁的许耀。
许耀歪头去咳了几下,他看向她,说:“没关系。”
他带了口罩,只能看见一双眼睛,夏佩佩有扫过几眼,那里面堆砌的都是悲戚。
不知道昨晚他送她回来后去做了什么,那眼中里浓浓的哀伤叫人越发愧疚。
尽量避免,否则夏佩佩心底柔软的同情心一定会被唤醒。
她晓得,这种时候不适合谈及同情。
“生病严重的话,”夏佩佩停了停,接续道,“就不要来了,我想老师们会谅解的。”
“不了,”许耀的嗓音有些沙哑,“其实也没有多严重。”
“好吧。”
他说得坚决,夏佩佩也不便再劝,她没有立场,所以有些话不太方便讲。
安静的办公室总会响起阵阵强忍的咳嗽声。
坐了大概半小时,夏佩佩起身出去,只留下许耀一人孤身呆在办公室。
许耀有些怅然,眼眸里最后一丝光芒消散。
“谢谢!”
夏佩佩礼貌地跟外卖大叔道谢。
她提着一袋热腾腾的饮品,准备回去,就在这时,她猛然发现一辆白色的宝马正驶离人文楼。
老师?
她肯定那车是她老师的。
虽然看不清车牌,但是全院只有何环开这种车,所以只能是她。
她不是在5楼开会么?现在开车又要去哪儿啊?
疑问盘旋在脑袋里,让她站在门口愣了好久。
意识到手里还有东西,夏佩佩才恍然回神,她急急忙忙跑回办公室。
刚进门她就发觉不对劲。
许耀把位置挪了,原本他们是并排紧挨着的,现在他挪到了另一张办公桌,离她有一段距离。
夏佩佩惶恐地走进去,左右打量很久,问题还是堵在嘴巴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吵到你了?”
打破僵局的是许耀。
“啊……”夏佩佩反应了会儿,瞬间明白了他的用意,“你在想什么呢?你以为我出去是因为你咳嗽?”
许耀说不了话,嗓子眼钻心地疼。
“喏,这个给你,”夏佩佩拆开纸袋子,从里面取出一杯暖呼呼的纸杯放到他面前,“我刚刚出去是取它。”
“姜汁奶,还热呢。”
“给我的?”许耀缓和了会儿,不太确定地问。
夏佩佩肯定地点点头:“嗯,喝吧,应该对嗓子会好一点。”
“谢谢。”他是道谢了,可看起来并不打算喝。
夏佩佩抿了口她的奶茶,问道:“你为什么不喝啊?一会儿……可就凉了,是不喜欢吗?如果是的话,那我只能说句抱歉了,没有提前征求你的意见。”
“不是,”许耀的眼角总算弯了弯,“我只是在想,你不怕他看见,然后误会吗?”
“他……”夏佩佩愣了几秒,“他哪里会来看我?”
兴许这会儿正跟那个叫做周夕的学妹呆在一起呢,今天下午他没课,她知道。
他那张课表在她的手机相册躺了很久了。
“嗯?”许耀疑惑,同时,他端起饮料,喝下满满的一大口,热热的液体划过咽喉,舒缓了许多疼痛。
“我只说我喜欢他,又没说他喜欢我。”
许耀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带了些笑意说:“原来从某种程度上说,我们也算同病相怜。”
“这么一看,好像的确是哦。”夏佩佩自嘲地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