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死攥住他的手臂,指尖触到他皮肤下那些誓音纹路——它们正在剧烈跳动,如同活物般蠕动,仿佛要挣脱血肉的束缚,再度将他撕成两半。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腥甜,那是黑血腐蚀地面带来的异味,闻得我心惊肉跳。
“沈砚!”我急切地呼唤他的名字,声音都带着颤抖,“你怎么样?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他抬起眼,瞳孔深处像是有一片混沌的星云在旋转,那是属于百年前誓者的记忆碎片,痛苦、绝望、不甘,种种负面情绪如同潮水般涌动,几乎要将他吞噬。
他想聚焦视线,想看清我,但那双眼却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空洞而茫然。
“没……没事……”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像是破旧的风箱,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血沫。
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正在撕扯着他,要将他彻底粉碎。
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的!
我焦急地看向一旁的心狱执事,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执事大人,救救他!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心狱执事凝神观察着沈砚的状态,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得像是面临着一场生死攸关的战役。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体内的誓音已经失控,正在反噬他的心智和身体,”心狱执事缓缓开口,语气沉重,“唯一的办法,是启动‘三契同鸣’——以三人之声合奏,形成新的誓音平衡点,强行压制住那股暴动的力量。”
“三契同鸣?”我愣了一下,这个词我从未听过,但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心狱执事点了点头,解释道:“所谓‘三契同鸣’,需要母音之茧、誓者残魂和执事誓音三者合力,以特殊的韵律共鸣,创造出一个临时的、稳定的声场。在这个声场中,暴动的誓音会被引导,被驯服,最终融入到一个新的平衡状态。”
他顿了顿,语气复杂地补充道:“但这需要牺牲一部分记忆作为代价。为了维持声场的稳定,我们必须献祭一部分与誓音相关的记忆,作为平衡的能量。”
“牺牲记忆?”我心中一凛,这意味着沈砚可能会忘记一些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忘记我……
但我没有时间犹豫了。
“只要能保住他,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我毫不犹豫地说道,语气坚定,斩钉截铁。
比起失去他,失去记忆又算得了什么?
沈砚虚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似乎带着一丝感激,又似乎带着一丝无奈。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你总是这样……不问我的意见。”
我的心猛地一痛,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替他做决定,但这一次,我无法放任他独自承受。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握紧他的手,语气强硬,“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转向心狱执事,眼神坚定:“开始吧,执事大人,我准备好了。”
心狱执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确认我的决心。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开始吟唱,那是一种低沉而古老的咒音,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来自远古的呼唤,带着一种神秘而强大的力量。
咒音在空气中回荡,引起了周围空气的震动,我的耳膜嗡嗡作响,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音箱之中。
随着咒音的持续,我感觉到体内的母音之茧开始躁动起来,它兴奋地颤抖着,释放出一股股温暖而柔和的能量,缓缓地注入我的四肢百骸。
我闭上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母音之茧的深处,感受着它与我的灵魂融为一体。
我开始歌唱,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旋律,没有歌词,没有技巧,只有纯粹的情感和对沈砚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