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简之爬起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看见两个背影正跑下楼梯间。
“走了。”刘简之栓好门,对美由纪说。
浴室里传来流水声,刘简之走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转动拨号盘。
“喂!”电话里传来孟诗鹤的声音。
“我在银座宾馆。”刘简之说。“明早直接去办公室。”
“有点事情。”
“什么事?”
“一小时前,石野大佐到了高桥圭夫家,呆了10分钟。”
“他去高桥圭夫家干什么?”
“不知道。”孟诗鹤说。
“我知道了。”
孟诗鹤放下了电话。
一整夜,孟诗鹤都在想着这件事,总觉得石野相原到高桥圭夫家这件事,绝不简单。天快亮时,孟诗鹤才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等孟诗鹤醒来,墙上的时钟,已经指向6点。
孟诗鹤连忙翻身坐起,打开收音机开关,调整波段。
“在北平的梁先生呼叫在长沙的二姨夫,在北平的梁先生呼叫在长沙的二姨夫,1132,2034……”
10分钟的密码广播很快过去。见没有跟自己相关的呼叫,孟诗鹤再把波段调到一个新闻频道。收音机里立即传来了华语广播的声音:
……中国中共领导的八路军数个团同时展开行动,大肆破坏破击娘子关之铁路交通,正太路部分路段遭摧毁。日军随后展开反击……
孟诗鹤翻身坐起,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朝对面的高桥家看去。
高桥圭夫家一片寂静。
孟诗鹤放下窗帘,匆匆穿上外衣,洗漱完毕,大模大样地出了门。
“佐藤太太!”
孟诗鹤循声看去,阳子正提着篮子,开门从屋子里走出来。
“阳子小姐,你这是……”
“我去早市看看。”阳子说。“您今天这么早?”
“心烦,出去走走。”孟诗鹤说。
孟诗鹤很想问问阳子,石野相原来找高桥圭夫所为何事,又觉得不大妥当,没有问出口。
到了街口,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各式各样赶早市的人,走向同一个方向。
“我去皇宫那边走走。”孟诗鹤对阳子说。
“佐藤太太再见!”阳子朝孟诗鹤挥挥手,朝早市走去。
孟诗鹤朝计程车招招手,一辆计程车开来,在孟诗鹤面前停下。
孟诗鹤坐上车去。
“早上好,您去哪儿?”
“银座。”孟诗鹤说。
到了银座,孟诗鹤下了车,走进路边的电话亭,然后拿起话筒,也不拨号,两只眼睛却盯着旁边公寓的大门。
约莫等了两分钟,孟诗鹤见宋春萍从公寓里走出来,连忙挂上电话筒,迎着宋春萍走去。
“石野相原昨天到了高桥圭夫家。”孟诗鹤一边走一边说。
“高桥圭夫被解职了,石野相原去安慰安慰他?”宋春萍说。
“直觉告诉我,这事跟刘简之有关。高桥圭夫一定坚持认为刘简之和美由纪跟烧毁飞机轮胎仓库有关。”
“告诉刘简之了吗?”
“已经告诉他了。”
“刘简之必须继续跟美由纪一装到底。”
“只怕没多大用处。”
“你打算怎么办?”
“高桥圭夫长期待在家里,我的行动受到限制。只能再次离家出走。”
“刘简之什么态度?”
“他不反对。”
“他不应该反对。”
“我担心他们假戏真做……”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但是,你知道,我不是我……”
“还有别的事吗?”
宋春萍不等孟诗鹤开口,快步朝马路对面走去,上了一辆开往dG大学方向的公共汽车。
在宋春萍看来,孟诗鹤的“情绪”,孟诗鹤自己就可以解决。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车厢里面很拥挤,车内的人都在谈论神户飞机轮胎仓库被中国特工烧毁的消息。
“超过1500只轮胎被烧,根本无法灭火。”
“是啊,就算抢出来了几只轮胎,飞机也不敢用啊!”
“几年了,还抓不住他们。”
“听说打死了两个!”
“是吗,开了个头,再抓到其他人就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