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府,凝晖堂。
柳氏近日心烦意乱。
先是女儿被罚祠堂,自己又被老爷申斥。
虽未明说,但态度明显冷了许多。
更让她不安的是,近日外出赴宴,总能感受到其他夫人投来的异样目光和窃窃私语。
待她上前,又纷纷散开,笑容敷衍。
这日,她正烦躁地修剪花枝,心腹嬷嬷慌慌张张跑来:
“夫人,不好了!二小姐身边的春杏……”
“春杏她偷了大小姐的生母留下的遗物玉簪,出去典当时被衍郡王府的人当场拿住了!”
“人赃并获,现在扭送到京兆尹府去了!”
“什么?!”
柳氏眼前一黑,剪子“哐当”落地。
楚薇珞身边的人偷东西还被王府的人逮住,这脸丢大了!
祸不单行,另一丫鬟又白着脸来报:
“夫人,老爷下朝回来了,脸色铁青,直接往祠堂去了,说是要请家法!”
柳氏腿一软,慌忙赶去祠堂。
只见楚国栋面色铁青,楚薇珞正哭哭啼啼地辩解:
“爹,不是我指使的!是春杏那贱婢自己手脚不干净……”
“闭嘴!”楚国栋怒吼。
“下人如此胆大包天,岂非你这主子纵容失察所致?!还有你!”
他猛地指向刚进门的柳氏。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这就是你治理的后宅?”
“连先头夫人的遗物都敢偷盗变卖,传出去我楚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他今日在朝堂上被御史当众参了一本,陛下虽未严惩。
但“治家不严”的帽子扣下来,已是颜面尽失。
回府又闻此丑事,更是火上浇油。
柳氏从未见过夫君如此震怒,吓得跪下:
“老爷息怒,是妾身失察,妾身一定重重惩处……”
“惩处?光是惩处有何用!”
楚国栋拂袖怒道:“从今日起,府中中馈暂由……暂由薇宜帮着打理!”
“你也好好闭门思过,想想如何整肃家风!”
此言一出,柳氏如遭雷击。
交出中馈之权?还是交由那贱人生的贱种!!!
楚薇珞也傻眼了。
被楚国栋让人叫来的楚薇宜适时上前,福身一礼,声音平静无波。
“女儿遵命。定当尽心竭力,不负父亲所托。”
她低垂的眼眸中,闪过幽幽冷光。
这只是开始。
……
楚薇宜接手部分中馈后,并未急于大刀阔斧改革。
只默默查账、熟悉人事。
她处事公允,条理清晰。
虽低调,却渐渐赢得了一些被柳氏打压过的老仆的认可。
这日,她正在核对月例开支。
丫鬟来报,说若初郡主来了,指名要见大小姐。
楚薇宜心中微动,整理了下衣襟前往花厅。
晏若初亲亲热热拉着她的手,与她咬耳朵。
“楚姐姐,我今日受某人所托,特意来给你送东西。”
某人,她咬得意味深长。
楚薇宜见她递上来的锦盒,脸颊微微有些红。
是他吗?
他最近帮她良多。
晏若初压低声音道:
“楚姐姐,我堂哥日前清理库房,发现一些旧物,其中有些孤本典籍。”
“他得知楚姐姐雅好诗书,特请我帮着送来,或许对楚姐姐有所助益。”
楚薇宜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是几本保存完好的古籍。
书页泛黄,却墨香犹存。
她指尖拂过书脊,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他竟还记得她爱看书。
“多谢殿下与郡主厚爱,只是如此贵重……”
“楚姐姐切勿推辞。”
晏若初笑道:“堂哥说了,宝物赠知音,方得其所。另外……”
她的声音压的更低了几分。
“堂哥让我转告楚姐姐,楚二小姐之事已按律处置。”
“那婢女招供画押,攀扯了不少旧事,京兆尹那边自有公断,楚姐姐安心即可。”
楚薇宜瞬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