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
晏时叙望着儿子坚定离开的背影,满意地抿了一口茶。
“哼,臭小子,总算还没太笨。”
一抬头,却迎上温梨儿略带嗔怪的眼神,仿佛在说:
你还笑?刚才那么挤兑儿子!
晏时叙摸了摸鼻子,有点心虚,但随即理直气壮地解释:
“梨儿,朕这可是在点拨他。”
“自己的媳妇自己护,让老子出手算什么?”
“他若连这点本事和手段都没有,趁早别惦记人家姑娘了!”
温梨儿听罢,脸上的嗔怪渐渐化作一丝无奈的笑意。
“陛下说的……倒也不无道理。”
她确实没想到,自家这个一向只沉迷武艺兵法、在感情上如同榆木疙瘩的大儿子。
竟会主动对一个姑娘如此上心。
甚至冲动到直接跑来求陛下罢免人家父亲的官职。
这简直是铁树开花,头一遭。
思及此,温梨儿眉眼弯弯,流露出欣慰之色。
她放下手中的绣绷,语气温软:“看来,孩子们真是长大了。”
她心念微转,想起另一件事。
眼中笑意更深,对晏时叙说道:
“陛下,说起这个,臣妾倒想起另一桩。您有没有发觉,邢天近来也有些不同么?”
“哦?太子怎么了?”
晏时叙挑眉,放下茶盏,露出感兴趣的神色。
那个心思缜密、老成持重的儿子,还能被人看出有什么不一样?
温梨儿微微倾身,压低声音,带着几分神秘:
“臣妾瞧着,他对顾家那位小姐,似乎有些特别。”
“就是沧州刺史顾谨修家的千金,顾卿染。”
“上次宫宴,顾家姑娘的衣裳被人弄脏了,邢天竟主动出声为她解围,简直就完全不像他的性子。”
晏时叙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梨儿这么一说,他又想起,将顾谨修从沧州调回京,也是太子提的。
太子居然会对一个远在沧州,从未在京中露过面的臣子之女上心?
那只能是……
他面上也露出了几分笑意。
殿门口。
结伴来给父皇母后请安的昭昭和暮暮。
刚迈进殿门,就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父皇那句石破天惊的感慨:
“那不就只剩昭昭和邢川两只单身狗了?年年还小,不急。”
昭昭:“???”
晏邢川:“???”
两人瞬间僵在原地,四只眼睛齐刷刷瞪向殿内悠闲坐着的父皇。
谁?说谁呢?!
说他们俩?!!
昭昭率先炸毛。
她一身火红骑射服还未换下,马尾辫一甩,几步就冲到了晏时叙面前。
柳眉倒竖,声音清亮又满是难以置信:
“父皇!您胡说些什么!我跟四弟才多大!”
晏邢川跟在后面,虽性子清冷沉稳。
但被父皇冠上这么个名头,白皙俊美的脸上也浮起一层薄红和无奈。
他规规矩矩先行了个礼,才慢条斯理地开口。
声音如玉石相击,却带着明显的抗议:
“父皇,儿臣与皇姐年未及十五,此时谈论婚嫁……是否为时过早?”
他特意加重了“年未及十五”几个字。
晏时叙看着眼前这一双如玉如火的儿女。
一个明艳张扬如灼灼烈日,一个清冷俊秀似朗朗修竹。
皆正值最美好的年少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