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动手了没有?”
“为什么周临渊还没有反应?”
“始终没有入梦?”
悔珏再次在铜镜中出现,话语中尽是不耐烦。
镜面上的涟漪比往日更为剧烈,阴冷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涌出,让整个寝殿的温度骤降,窗棂上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柳皇后”的脸庞扭曲着,开始浮现出青黑纹路,眼窝深陷处跳动着幽绿鬼火,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
“那我怎么知道,我已经按照你所说的去做了。”冉冷霜心中有些慌乱,但表面上依旧冷漠回应。
她刻意垂下眼帘,避开镜中那锐利如刀的目光,指尖却悄悄攥紧了袖口——那里藏着一枚周临渊赠予的小型鲲玉佩,温凉的触感是她此刻唯一的镇定剂。
她性格本就冷傲,即便内心惊涛骇浪,面上也不愿显露半分。
悔珏也不在意她的态度,镜中影像猛地向前一扑,仿佛要冲破镜面束缚,一股窒息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住冉冷霜:“按我说的做?你确定你没有耍花样?”
“符咒藏在床垫下最深处,他每日休憩都在其上,若真如你所言仅需入梦,怎会迟迟没有动静?”悔珏的声音陡然尖锐,带着鬼物特有的嘶鸣,“要么是你根本没放,要么是你暗中动了手脚!冉冷霜,你别忘了,你的冰魄体已经开始结晶,每多拖延一日,神魂被侵蚀的风险就多一分!”
这话精准戳中了冉冷霜的软肋,她浑身一僵,脸色愈发苍白。
这些时日修炼妙音护心经,虽暂安神魂,但深夜静坐时,仍能感觉到神魂深处那细微的僵滞感,如同有无数冰丝在缓慢缠绕。
眼下,悔珏手中的特殊秘法,就是解决她的唯一法门。
“我没有耍花样。”冉冷霜强迫自己抬眼,语气硬挺了几分,“周临渊近日忙于处理镇龙石失窃后的朝局动荡,每日深夜才归,或许是心神紧绷,符咒之力难以侵入。”
悔珏沉默片刻,镜中幽绿鬼火闪烁不定,似在权衡真假。
良久,她才阴恻恻开口:“好,我信你这一次。但今夜必须有结果——你现在就去他的寝殿,探查符咒情况,我会通过符咒传递幽冥之力,强行引他入梦。”
“现在?”冉冷霜一惊,夜色已深,此刻前往太子寝殿太过扎眼,“深夜造访,恐引宫人非议,更会让周临渊起疑。况且,我从未主动在深夜前往他的寝宫,这不符合我的行事作风。”
“非议?起疑?”悔珏嗤笑,声音里满是不屑,“你都已是他的人,深夜探望有何不妥?何况只要他入了梦,一切都由我说了算,就算他起疑又能如何?”
“至于不符合你的行事作风,这无所谓。”
“我说了,只要入梦,我就能掌控局势。”
镜中突然射出一道细小的黑气,如同灵蛇般缠上冉冷霜的手腕,冰凉刺骨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我的引魂丝,你带着它去他寝殿。靠近符咒时,我自会催动力量。若你敢阳奉阴违,这引魂丝便会直接刺入你的神魂,让你尝尝幽冥蚀魂之痛!”
黑气钻入皮肤的瞬间,冉冷霜只觉神魂一阵刺痛,仿佛有无数小虫在啃噬。她知道悔珏说到做到,只能咬牙点头:“我知道了。”
“速去速回,我在镜中等你消息。”悔珏的身影逐渐淡化,铜镜恢复冰冷光泽,但那股阴冷气息却久久不散。
冉冷霜抚着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黑气印记,深吸一口气。她迅速换上一身素色宫装,借着夜色掩护,快步走向周临渊的寝殿。
沿途宫灯昏黄,宫人早已安歇,只有风吹竹叶的沙沙声相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