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白逸尘从梯子上下来,脸上红扑扑的,“这可是我盼了多少年的事。”
念念抱着艾米丽的腿,仰着小脸问:“娘亲说,白龙要当小喜童啦?是不是要穿红衣服?”
“是呀。”艾米丽笑着捏捏她的脸蛋,“还要给你和白龙准备喜糖呢。”
婚礼那天,天刚蒙蒙亮,白逸尘就起来了。穿上新做的藏青锦袍,他对着镜子照了又照,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白龙穿着红色的小褂子跑进来,手里举着一朵刚摘的石榴花:“爹爹,戴花!”
把花别在衣襟上,白逸尘牵着白龙往外走,正撞见穿着红嫁衣的艾米丽。凤冠霞帔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明艳。白逸尘看得呆住了,直到苏婉推了他一把:“傻站着干什么,该去拜堂了。”
拜堂时,白龙捧着红绸的一端,小大人似的站得笔直。当礼官喊“夫妻对拜”时,白逸尘看着眼前的艾米丽,忽然觉得鼻子一酸。这么多年的委屈、期盼、纠结,在这一刻都化作了满心的欢喜。
宴席散后,宾客都走了。白逸尘坐在床边,看着艾米丽摘下凤冠,露出乌亮的长发。他递过一杯合卺酒,声音里带着笑意:“夫人。”
艾米丽接过酒杯,眼底漾着温柔的涟漪:“夫君。”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酒液入喉,带着微醺的暖意。白龙早已在偏房睡熟,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白逸尘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绸包,打开来,是两本叠在一起的婚书,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印。
“我把你的名字刻在心里好多年了。”他把其中一本递给艾米丽,指尖微微颤抖,“现在,终于也写在这纸上了。”
艾米丽接过婚书,指尖抚过上面的字迹,忽然笑了:“其实我不在乎这纸,我在乎的是写纸的人。”
窗外的月光正好,透过窗纱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白逸尘低头,在她额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他知道,从今天起,那些关于名分的困扰都烟消云散了。往后的日子,有她,有白龙,有这红本本做见证,便是圆满。
日子就像门前那条缓缓流淌的河,平静又热闹。白龙四岁那年,被送去了镇上的学堂。每天清晨,白逸尘都牵着他的手,送他到学堂门口。小家伙背着小书包,一步三回头,直到进了学堂门才恋恋不舍地跑进去。
艾米丽则在铺子里帮着打理生意。她心思活络,把南边运来的香料做成香包,绣上精致的花纹,竟成了镇上姑娘们追捧的物件。白逸尘看着她在柜台后笑盈盈地招呼客人,偶尔回头朝他眨眨眼,心里就像揣了个暖炉。
这天傍晚,白逸尘收了铺子,正撞见威廉牵着念念从对面过来。小姑娘梳着双丫髻,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看见白龙就喊:“白龙哥哥!”
白龙从门后跑出来,手里举着一只刚糊好的纸鸢:“念念,你看我做的蝴蝶!”
两个孩子跑到巷子里玩去了,威廉笑着摇摇头:“这俩孩子,一天不见就念叨。”
“可不是嘛。”白逸尘递给他一壶刚温好的酒,“最近生意怎么样?”
“还行,就是北边的商路不太好走。”威廉接过酒壶,“对了,下月初我和苏婉要去京城,你俩要不要一起?就当散心。”
白逸尘眼睛一亮:“京城?白龙还没去过呢。”
正说着,艾米丽从铺子里出来,闻言笑着说:“好啊,正好带白龙去看看皇城根。”
暮色渐浓,巷子里传来孩子们的欢笑声。白逸尘看着不远处艾米丽和威廉说话的身影,又望向天边绚烂的晚霞,忽然觉得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那些年的阴霾早已散尽,如今的日子,就像这晚霞一样,温暖又明亮。他知道,往后的路还长,但只要身边有这家人,再远的路,也会走得安稳又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