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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5章 雪中刀影(2 / 2)

“一定是。”

凌剑锋看了看地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前面更深的黑暗。

“陷阱,也要闯。”

他往前走。

张雅君跟在他身后。

又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

前面出现了断崖。

断崖下,有个黑窟窿,像怪兽张开的嘴。

洞口有火光,一闪一闪的。

还有人说话的声音,很多人。

“都精神点!夜枭大人说了,今晚有贵客到!”

“放心吧头,来了就别想活着回去!”

“那娘们要是真敢来,老子第一个剁了她!”

凌剑锋和张雅君躲在一块巨石后面。

“至少有三十人。”凌剑锋低声说。

“都是影阁的死士。”张雅君的声音很冷,“手上都有人命。”

凌剑锋的刀,终于出鞘了。

刀光在雪地里一闪,像一道闪电。

“你左边,我右边。”他说。

“好。”

没有多余的话。

有时候,杀人不需要废话。

他们像两只豹子,冲了出去。

火光下,那些人的脸很惊愕。

他们没想到,客人会来得这么快,这么突然。

第一个人,是被凌剑锋的刀劈开的。

刀很快,从头顶劈到胸口,血和内脏,溅了一地。

第二个人,被张雅君的刀刺穿了喉咙。

她的刀很细,很准,一刺就中。

惨叫声,拔刀声,骨头断裂声,混在一起。

像一场混乱的乐曲。

凌剑锋的刀,每一次落下,都有人倒下。

他的左手是空的,但他的右手很稳。

那些死士的刀,砍过来,他总能避开。

避开的同时,他的刀,已经到了对方的要害。

张雅君像个影子。

她的人,她的刀,都像影子。

影子飘过,血就会喷出来。

死士很多,但他们乱了。

他们没想到,这两个人,会这么狠,这么快。

有个人想放箭。

箭刚搭在弓上,凌剑锋的刀就飞了过去。

刀穿过他的喉咙,钉在后面的树上,刀柄还在摇晃。

那人睁着眼,倒下去,眼睛里全是不信。

凌剑锋没了刀。

他的左手是空的,但他的右手,抓住了一个死士的手腕。

一拧。

“咔嚓”一声,手腕断了。

他夺过那人的刀,反手捅进了他的肚子。

刀,又有了。

张雅君的刀,断了。

有个死士用铁盾挡住了她的刀,她的刀很细,断了。

她没有慌。

她抽出靴子里的匕首,扑了上去。

匕首很短,但很快。

比刀还快。

匕首从死士的肋骨间插进去,很深。

死士倒下的时候,她已经夺过了他的刀。

雪,被血染红了。

红得像花。

断崖下的火光,忽明忽暗。

能站着的人,越来越少。

最后,只剩下一个人。

他穿着黑色的袍子,戴着银色的面具,面具上刻着一只猫头鹰。

夜枭。

他站在洞口,看着他们,像看着两只猎物。

“很好。”夜枭的声音很怪,像用指甲刮玻璃,“比我想的,要厉害。”

凌剑锋握着刀,刀上的血,滴在雪上,“嘀嗒,嘀嗒”。

“你逃不掉。”

“逃?”夜枭笑了,笑声很难听,“我为什么要逃?”

他忽然拍了拍手。

洞口里面,走出一个人。

被绑着,嘴里塞着布,是个女人。

张雅君的脸色,一下子变了。

“娘!”她喊出声,声音都在抖。

那是她的母亲。

很多年前,她以为母亲已经死了。

夜枭拍了拍那女人的脸,像在拍一件货物。

“张姑娘,你说,你娘的命,换你的命,值不值?”

张雅君的刀,在抖。

她看着母亲,眼睛里全是泪。

“放了她。”她说,声音很哑,“我跟你走。”

“很孝顺。”夜枭笑了,“但我不要你跟我走。”

他指了指凌剑锋,“我要他死。”

凌剑锋看着夜枭,又看了看张雅君。

张雅君的母亲,在哭,眼泪从眼角往下流,像两条小溪。

“你想怎么样?”凌剑锋问。

“很简单。”夜枭说,“把你的刀扔了,自己跳进断崖,我就放了你娘。”

断崖很深,

跳下去,肯定活不了。

张雅君看着凌剑锋,眼神里有挣扎,有痛苦。

“不要!”她喊,“娘,对不起!女儿不能……”

她的母亲,忽然用力摇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在让她别管自己。

凌剑锋笑了。

他的笑,在这血腥的夜里,很突兀。

“你以为,我会信?”他问。

夜枭的面具动了动,像是在皱眉,“你没得选。”

“我有。”

凌剑锋的手,动了。

他没有扔刀。

他扔出的,是他的左手。

不是真的左手,是那个铁钩。

铁钩带着风声,像只黑鸟,飞向夜枭的脸。

夜枭没想到他会来这一手,急忙后退。

就在他后退的瞬间,张雅君动了。

她像箭一样扑过去,一刀砍断了绑着母亲的绳子。

“走!”她喊。

她的母亲,虽然老了,但跑得很快,像身后有狼在追。

夜枭回过神,怒吼一声,扑向张雅君。

他的刀,比张雅君的长,也更沉。

张雅君刚救了人,力气有些跟不上,被逼得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凌剑锋到了。

他手里没有刀。

但他的右手,抓住了夜枭的刀背。

夜枭的刀,很锋利。

割破了凌剑锋的手,血顺着刀背流下来。

但凌剑锋没有放。

他的手,像铁钳。

夜枭使劲,想抽回刀。

抽不动。

张雅君的刀,从侧面刺了过来。

夜枭没办法,只能松手。

他转身想逃,逃进那个黑窟窿。

凌剑锋没有追。

他捡起地上的刀,扔给张雅君。

张雅君接住,刀光一闪。

夜枭的惨叫,从洞口传出来,很短。

然后,一切都安静了。

雪还在下,落在血上,把血盖住,一点点变成粉红色。

张雅君的母亲,抱着她,哭得像个孩子。

凌剑锋站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右手。

手上的伤口很深,血还在流。

但他没感觉疼。

他在想。

想苏轻晚烙的饼,想小姑娘的桂花糖,想清溪村的炊烟。

“我们该回去了。”他说。

张雅君点点头,扶着母亲,“嗯。”

回去的路,好像比来时短。

雪停了。

月亮出来了,很圆,很亮。

月光照在雪上,像铺了一层银。

凌剑锋走在前面,他的左手是空的,但他的右手,握着刀。

刀上的血,已经冻住了。

张雅君和她的母亲,走在后面,偶尔有低声的说话声。

风还很冷,但好像,没那么刺骨了。

凌剑锋忽然加快了脚步。

他想快点回去。

回去吃口热饼,喝口热茶。

回去看看,清溪村的雪,是不是也这么亮。

回去告诉苏轻晚,他回来了。

有些事,做完了,就该回家了。

家,才是最好的地方。

无论走多远,都要回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