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很干,像风吹过枯骨。
“有本事,自己来拿。”
刀动了。
第一个鸦卫的面具裂开时,凌剑锋闻到了血腥味。
不是他的。
是对方的。
血溅在空酒坛上,像开了朵花。
第二个鸦卫的弯刀还没劈下来,就已经感觉到了痛。痛从手腕开始,沿着胳膊蔓延,最后停在心脏。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刀,没明白怎么回事。
第三个鸦卫很聪明,他绕到了后面。但他忘了,凌剑锋的刀不止能往前劈。
刀背砸在他的后颈时,他听到了自己骨头碎的声音。
剩下的四个鸦卫退了出去。
退到了酒馆外。
他们没跑。
他们围成了个圈。
圈里,突然冒出了烟。
黑色的烟,带着股臭味,像烧焦的羽毛。
“是‘鸦烟’!”掌柜尖叫着钻到桌子底下,“闻了会发疯的!”
凌剑锋闭住呼吸,冲出了酒馆。
外面的雪更大了。
四个鸦卫举着弯刀,在雪地里站成了方形。
他们的面具在雪光下泛着冷光。
凌剑锋的刀上在滴血。
血落在雪上,像梅。
“看来,你比传闻中能打。”为首的鸦卫说,“但你逃不掉。”
“逃?”凌剑锋笑了,“我从来没想过逃。”
他的刀指向天空。
雪落在刀上,瞬间融化。
“我只是想看看,你们的血,是不是也是黑的。”
刀又动了。
这一次,更快。
快得像雪地里的闪电。
第四个鸦卫的弯刀被劈成了两半,他的人也被劈成了两半。
第五个鸦卫的喉咙被划开,他想喊,却只发出了“嗬嗬”的声音,血从喉咙里涌出来,像喷泉。
第六个鸦卫很年轻,面具下的眼睛里还有惧意。凌剑锋的刀停在了他的咽喉前。
“滚。”
年轻的鸦卫愣住了。
“滚!”凌剑锋又喝了一声。
他转身就跑,跑得比风还快,很快就消失在雪地里。
最后一个鸦卫,是为首的那个。
他没动,只是看着凌剑锋。
“你不杀我?”
“杀你,脏了我的刀。”
“你会后悔的。”为首的鸦卫摘的‘鹤使’已经在路上了。”
鹤使。
比鸦卫更狠的角色。
凌剑锋没说话,刀回鞘。
疤脸笑了,笑得很狰狞:“玄水阁里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他转身要走。
“等等。”凌剑锋说。
疤脸回头。
“告诉鹤使。”凌剑锋的声音很冷,“我在镜湖等他。”
疤脸的瞳孔缩了缩,没再说什么,转身消失在风雪里。
酒馆已经烧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放的火。
掌柜从桌子底下爬出来,看着火,哭了。
凌剑锋捡起地上的空酒坛,扔进火里。
酒坛炸开,火星溅得很高。
他转身往南走。
往镜湖的方向。
雪落在他的伤口上,化了,又冻成冰。
他的刀,却更热了。
宋玉说,玄水阁藏着羽族的秘密。
他不知道是什么秘密。
他只知道,有些事,躲不掉。
就像伤口总会疼,雪总会下,羽族的人总会来。
那就去看看。
看看玄水阁里到底有什么。
看看鹤使长什么样。
看看这把刀,能不能劈开更深的雾。
风还在吹。
醉仙楼的旗,终于被风吹断了。
旗在空中打了个旋,掉进火里,烧成了灰。
灰被风吹走,像一群黑蝴蝶,飞向远方。